“大殿下知道了?”張進詫異地道:“剛才奴才沒聽大殿下說啊?”
剛才予恆說話的時候,他雖然也在,但統共就那麼幾句話,雲裡霧裡,他根本就沒聽明白。
“等查到的時候就明白了。”見東方溯不願多說,張進知趣地閉了嘴,侍候他喝過藥後,輕聲道:“陛下您看了一上午的卷宗和摺子,歇一會兒吧。”
東方溯點點頭,閉目片刻,道:“去拿筆墨來,朕寫一道手諭你拿去給予恆,他這會兒應該在去東宮的路上。”
“喳!”張進恭敬地取來筆墨,在接過醮滿墨汁的狼豪筆時,東方溯右手不能自抑地顫抖,連筆都握不住,掉落在剛剛攤開的上好紙張上。
“陛下!”張進剛碰到東方溯手,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那隻手實在太冷了,簡直不像人的手,他記得……好幾年前,陛下也曾的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當時是因為中了寒毒,可後來貴妃娘娘不是親自前往天山,取來月見草治癒了陛下的病,怎麼又這樣了?
說起來,陛下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大好,也有畏寒的毛病,但並不算嚴重,今日怎麼手冷得這麼利害,連筆都握不住。
張進越想越擔心,匆匆往炭盆裡加了幾塊銀炭,令火燒得更旺一些後,端了一盆熱水來給東方溯浸手,連著換了兩盆水後,東方溯的手終於有了一絲暖意。
張進輕籲了一口氣,抬頭抹了一把因為屋內太熱而逼出來的汗,小聲道:“陛下,要不要請紀太醫來看看,或者醫先生?”
“不用了,朕沒事。”話雖如此,但誰都能聽得出他的虛弱。
“可您的手……”張進還是放心不下,再次勸道:“要不還是看看吧?”
“以前留下的病根,看了也沒用。”東方溯緩了口氣,勉強坐直身子道:“重新鋪紙備筆。”
見他態度堅決,張進暗自嘆了口氣,依著他的話鋪紙備筆,這一次,沒出什麼意外,很快就寫完了手諭,蓋上璽印後遞給了張進,在後者準備接過時,東方溯忽地道:“剛才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是。”張進知道他是怕慕千雪擔心,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道:“小病不醫,拖成大病可就麻煩了,依奴才說,還是……”
東方溯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道:“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沒事的,去吧。”
張進無奈地嘆了口氣,帶著手諭前往東宮,趕到東宮之時,正好看到予恆被禁軍擋在門外,趕緊上前將聖諭交給予恆。
“多謝張公公。”在朝張進道了聲謝後,予恆走了進去,在後花園裡見了被禁足在此的予懷,後者看到他時,甚是意外,“大哥怎麼來了?”
“父皇已經答應讓我調查賑災糧餉一事,當然要來問問你當時的情況。”說話間,予恆看到擺在桌上的棋盤,挑眉道:“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太子還有心情下棋?”
予懷將夾在指間的一枚白棋落在棋盤上,嘆氣道:“只有下棋才能讓我靜下心來思考那件事。”說著,他道:“既然大哥來了,不如陪我下一盤?”
“好。”予恆取過盛著黑棋的石匣,在清理棋盤後,率先落下一子,“出事之前,可有與人結過怨?”
予懷將一顆白子落在旁邊,苦笑道:“在朝中做事,哪裡有不得罪人的事,那些小人表面客氣,私下裡不知怎麼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