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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崔洵就著她的手將藥一飲而盡,帶著苦澀味道的唇舌讓蘇怡安也嘗了味道,“好,都聽夫人的。”

蘇怡安瞪他一眼,將空碗交給侍女,任由崔洵攬自己入懷。

“別擔心,只是風寒,過兩天就好了。”崔洵軟聲道,“我在家陪你兩日,過後咱們去山上賞梅,順便去溫泉行宮那裡玩兩日,就當消遣了。”

崔洵說是風寒,蘇怡安也就信了,那個獨孤儔醫術確實不錯,至少這幾年崔洵身體不適的時候比從前少了許多。

但她清楚記得從前那小太監說過的話,崔洵壽數有礙,那一場磨難讓他失去的實在是太多,獨孤儔縱然醫術超絕,也改不了天命。

唇齒間還留著剛才的藥味,蘇怡安太清楚這不是什麼治風寒的藥,但崔洵這麼說,她也就信了。

她歷來是最信他的,無論是宮中那些日子也好,還是現在被圈在這小小一方天地也罷。

外面說她被崔洵豢養作為禁臠的閑話她聽得多了,從不曾往心裡去,崔洵什麼樣她不需要其他人來告訴她,她的心和眼睛看得明明白白。

比起蓄意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蘇怡安更恨那些人權閹、閹人的叫,每出門一次,都要聽一耳朵的惱人話,久而久之,她也就煩了出門。

崔洵喜歡她呆在他手心裡,她願意如他的意。

很快,新皇登基之後,蘇怡安明白了崔洵的打算。

新帝確實想來一場兔死狗烹,只可惜崔洵不是傻子,內宮之中,崔洵無數眼線,且手握禁軍,宮外他合作扶植的內閣首輔扶搖直上,和皇帝勢均力敵。

後世史書中所說的閹黨或崔黨此時已隱隱成形,二皇子不負崔洵的蠢貨評價,比他那個剛愎自用好大喜功的父皇還不如。

這樣無力的帝王註定只能成為被臣子們擺布的傀儡。

文臣,武將,勳貴,宗室,帝王,千絲萬縷的網中,崔洵以閹人宦官的身份立足,他有許多敵人,但也有許多同黨。

為了利益,為了權勢,敵人可變合作者,朋友能變背叛者,男人們以家國江山為戰場,肆意爭鬥,硝煙血腥都只是陪襯。

一年又一年,蘇怡安看著崔洵一步一步走向高位,看著他挑起黨爭鬥,看著他棄車保帥,看著他榮光權勢加身,看著他人人喊打。

崔洵不是個好人,蘇怡安知道,無論是她親眼所見也好,還是外面傳聞也罷,這麼多年下來,他確實移了性情變了許多。

或許曾經的他只想著報仇,但後來,無論是為了野心還是為了自保,他都走得太遠,攤子也鋪得太大。

他身前身後站著無數人,自己在身在網中,即便他主宰了新一輪帝王的選拔,也不能否認,他其實也在鋪天大網中作繭自縛。

站得越高,走得越遠,敵人就越多,鋒芒畢露時威懾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暴露了自己。

蘇怡安想起外面那些人形容崔洵的話,性猜疑殘忍且陰毒,好阿諛奉承,睚眥必報,陰晴不定,隨手認下的幹兒子能從皇宮門口排到家門口。

但能叫蘇怡安一聲幹娘且被她點了頭的,寥寥無幾。

崔洵把這些幹兒子當小貓小狗拿來哄她開心,也當做工具拿來辦事,但蘇怡安心裡,她的家人除了遠在江南的阿惟,只有崔洵。

她不需要他費力討好,也不需要他給她女人最尊崇榮耀的地位,她唯一求的,就是崔洵能平平安安的多活兩年,和她一起走下去。

所有人都說她是崔洵不可碰觸的逆鱗,對蘇怡安而言,他也是同樣。

如果她能護著他,她也願意做盡一切。

廊簷下,春雨綿綿,崔洵指尖捏著一朵沾了雨水的粉紅桃花。

“這花今年開得好看,等雨停了我帶你去賞花。”他笑得煞是好看,一身浸淫於富貴權柄之中薰陶出來的威嚴,只看著一個人時,滿心都是純粹的溫柔。

蘇怡安被晃了眼,接過那朵豔麗桃花,慢慢點頭,“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