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就在自己眼前被抓,桑裴危險地眯起眼睛,怒聲道:“誰!”
“這都能發現,有意思。”一道陰柔沙啞的男音響起,聽起來非常不舒服。
桑裴放出威壓,草叢聲動大了起來,他不動聲色放出神識探查每一處地方,隨即冷笑,周圍枯黃的草叢裡埋伏數之不盡的小妖,修為都在化形境之上,八隻金丹境,還有一隻——修為在他之上!
遂沉聲道:“貓王,牧淼。”
“這都猜出來了?好棒棒,要不要獎勵?”一瘦削男子現身,臉上還帶著驚訝,畢竟,他想要隱藏自己,庸陵還沒有妖能猜出。嗤,這只老虎,有點意思。
來人一身深墨色袍子,長眉入鬢,耳朵尖尖,下頷尖尖,個子不高,相貌過分的陰柔漂亮。
桑裴看著被這男子捏住的扶疏,目色愈發冰冷,渾身戒備警惕。
貓王牧淼溫柔地撫摸扶疏,對這個草木妖滿意極了,就是契約過,而且契約者還是他最討厭的老虎。
想到這,他笑嘻嘻地指向桑裴,開玩笑似的,道:“撕了他吧。”
顯然他的手下沒將此話看作玩笑,聲落的一剎那,周圍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貓叫,轉眼間,幾十隻貓妖自枯草叢鑽出,每一隻都有半隻白虎原形大,幽深的眸子盯著桑裴,視線陰冷濕滑。
牧淼見白虎已被貓妖團團圍住,抱著扶疏,召來蒼鷹離去。
這副場面倒映在桑裴的瞳孔裡,變成了漫長而崎嶇的山道,記憶不自覺回到虎後死得的那天,他卯足了勁兒跑,半口氣未曾歇,可山路就是跑不完,等跑完了,等他的,是血泊裡奄奄一息的虎後。
從那以後,他就厭惡那種手腳無力的感覺,恨不能除掉擋在他面前的,所有的阻礙。
桑裴闔上眼。
一隻金丹貓妖激動得撲上前:“喵嗚,撕碎他,此老虎妖力雄厚,我等共同瓜分哈哈哈!……怎麼回事?喵嗚!”
這貓妖剛跑到白虎跟前,身體就騰空而起,他迷茫地撲騰著四肢,眼珠子對上底下白虎的重瞳,心頭躥出驚慌,如同被深淵凝望了。緊接著,靈氣澎湃地注入內丹,帶來一種恐怖的暴漲感,內視身體,只見小小灰暗的珠子骨碌碌轉,發出即將爆裂的“嗡嗡”聲。
停下,停下,停下……啊!
貓妖的眼珠已擴大到原來的兩倍,妖力不支,血水鑽出眼眶。接著是鼻子、耳朵、嘴巴,黑紅的血“嘰嘰”外冒。瞧著仍在暴漲的身軀,聚集最後一點力,撕心裂肺地慘叫:“喵!!!”
悽厲刺耳的貓叫劃破長空,讓眾貓心頭猛跳,毛骨悚然。
“嘭”的一聲巨響,率先而起的貓妖瞬間變成一團血霧。
所有抬頭的貓,身上皆沾上了同伴的鮮血。
他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喵嗚?喵嗚喵嗚!
大白虎沉穩地邁動步子,踩在草叢中發出“嘶嘶”聲。明明只是在行走,卻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他們心如擂鼓,不自覺後退,可想起逃兵的下場,盡皆是剝皮拆骨,死得慘烈。退,還是不退?
金丹境的花臉貓和黑臉貓彼此對望一眼,點點頭,“喵嗚,上!”
兩個金丹境的妖,管這白虎多邪門兇殘,也保證他死無葬身之地。
桑裴卻在這時停下了,漆黑的重瞳突然出現一顆極亮的白點,那白點閃爍銀輝,瘮人心肺,讓一眾阻截貓妖頭皮發麻,硬生生往後退了一退。
兩只金丹貓大叫一聲,朝桑裴撲躍過去,一隻攻虎頭,一隻抓虎尾,雙面夾擊。桑裴稍有不慎,必然會淪為貓爪下的屍體。
兩只貓胸有成竹,“咱們兄弟齊心協力,誅殺此妖,等會兒功勞平分哈哈哈!”
兩只貓爪鎖住桑裴的前後路,見桑裴果然動彈不得,哈哈大笑,同時抓向虎頭虎尾,其他貓妖從短暫的恐慌中脫身,見狀激動地吶喊:“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攻擊虎頭的花臉貓一爪拍到虎的額心,攻擊得手,愈發得意。桑裴卻在此時,遽然睜開了眼。
一對眼珠慘白慘白,正前方的花臉貓瞧了下正著,他尖叫一聲,阿孃嘞,好嚇人!
周圍這時忽然寂靜無聲,桑裴從尾巴後挑起一具屍體,摔在花臉貓跟前,赫然是他的黑臉貓兄弟。花臉貓心跳驟停,看看已咽氣的兄弟,步步後退,心下震駭。
黑臉何時死的?
怎麼死都不吭聲的啊?打聲招呼讓哥們做好心理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