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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2)

我快走幾步進了自己房間,開了燈,躺在床上,摸了摸脖子上的楠木項鏈,隨即想到了和韓雯娜相戀的時光,心中一陣甜蜜,又是一陣酸楚。望著頭頂天花板上的吊燈,産生了一種兩世為人的感覺。幾個月以前的美好生活離自己彷彿有無限遙遠的距離,那一切都太美好,以至於顯得很不真實,美好得彷彿如夢似幻。隨後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十分暢快,一個夢也沒做,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我伸了個懶腰,覺得精力充沛,心中的鬱悶似乎也少了許多。我心想這是住在這裡的第三天,什麼都沒發生,看來前一天被黃衣女鬼勾命的事確實是夢。這一日無話,白天出門逛了逛街,到了晚間回來,樓裡出現了騷動:二樓劉師傅的女兒失蹤了。

我回到樓裡是晚上六點多,幾位鄰居正圍在院子裡商量著什麼事,人人面色焦慮,我聽大家說了幾句,瞭解了原因,原來是劉師傅的女兒昨天晚上八點半出去給父親買藥,到現在為止一直沒有回來。

劉師傅從昨天晚上一直找到現在,親戚朋友以及劉鳳彩的同學、老師家都找遍了,撥她的手機也沒有訊號,去派出所報案,警察說不到四十八小時不算失蹤,不給備案。劉師傅的老婆生孩子的時候難産死了,剩下父女倆相依為命,他對這個女兒視如珍寶。劉鳳彩是走讀的大學生,每天放學都回家,到現在竟然整整一天一夜下落不明,劉師傅如何能不著急。

鄰居們都紛紛安慰劉師傅,讓他放寬心,說年輕人貪玩,可能忘了回家,明天是週六,早晨大家一起去找,終歸是能找到的。我也勸了劉師傅幾句,本來想把昨天晚上回來看見劉鳳彩蹲在院子裡的事告訴他,但是畢竟我剛搬來兩三天,不知道其中的詳情,而且黑燈瞎火的也許是我看錯了,就沒再多說。

我回到房間,給肥佬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一切都好。然後就煮了兩包泡麵吃,聽說中國産的泡麵裡面防腐劑含量超標很多,如果經常吃,人死後屍體不會腐爛,不過我現在是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口袋裡沒多少錢,只能頓頓都吃泡麵了。我開始擺弄肥佬送給我的那臺舊彩電,屋裡沒有有線電視的介面,我就把彩電上自帶的rf射頻)天線接好,想試試能不能收點節目看,哪怕只有新聞聯播也是好的,要不然晚上實在是太過無聊。

我正在折騰電視,楊賓跑進來說要請我去網咖打cs,我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跟他去了。我們玩得興起,一直打到晚上十二點網咖要關大門了天津網咖有規定,晚上十二點之後一律關門),不玩通宵的紛紛結賬下機。楊賓要付錢,被我攔住了,我雖然窮,也沒墮落到要小孩請客的地步。付錢之後,二人信步走出網咖,正是初夏時節,微風吹面,空氣清新,精神也為之一振。

楊賓指了指前面一條衚衕對我說:“西哥,這是近路,咱們從這裡回去吧。”

我一看這衚衕我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也走過,確實比繞到大街上回去近很多。這條衚衕很短很窄,長度也只有十多米。兩側沒有院門,都是牆壁,衚衕和兩端的街道呈工字形,我們幾步就走到了頭,再往右一拐,就能到我們所住的小洋樓。

快到轉彎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拐角處放著個黑色的鐵制垃圾箱,上面醒目地印著一排白色號碼:9999。我想昨天經過的時候怎麼沒有這個垃圾箱,這號碼這麼牛,如果昨天看到應該有印象啊。未曾細想,已經轉過了拐角,向右繼續走,口中跟楊賓說笑了幾句,還沒等笑話說完就愣住了,我們面前又是一處丁字路口,右側的拐角處赫然擺放著編碼9999的黑色垃圾箱。

楊賓也蒙了:“西哥,咱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怎麼又是這個垃圾箱?”我故作鎮靜:“別管它,咱走咱的。”

我們向右一拐,沒走幾步,又看到跟前面一樣的右側擺著編碼9999垃圾箱的丁字路口,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暗暗叫苦。

看來這果然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我對楊賓說:“小兄弟,我最近走背字,今天晚上可能要連累你了,你怕不怕?”

楊賓年紀雖小,卻不肯在我面前示弱,勉強做了個笑臉說:“跟大哥在一起,不怕。”

見他笑得吃力,心想畢竟他年紀太小,萬一有什麼事我須想方設法保護他的安全,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沒法向他姐姐交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咱們接著走,我曾經聽別人說過鬼打牆的事,只要多走一會兒就能到家,放心吧。”

這次我們到了路口不再往有垃圾箱的右側轉了,改走沒有垃圾箱的左側,不過走到底的時候依然回到了丁字路的豎著的衚衕與橫著的街道相接之處,往回走也是如此,無論走任何方向,始終離不開這條豎著的衚衕。

我情急生智,對楊賓說:“咱們跳牆。”衚衕兩側的牆甚是低矮,我一米八的身高,翻這樣的牆不成問題,楊賓個兒矮,我用雙手墊著他的腳,向上一託,楊賓已攀住了牆頭,我說:“你先跳過去,在原地等著我,別亂走。”

楊賓答應一聲就翻了過去。我搓搓雙手正要往牆上爬,忽然聽楊賓在我背後用顫抖的聲音說:“西哥,我在這裡。”

我頭皮發麻,扭頭一看,楊賓在我的身後。我說:“你不是跳到牆那邊去了嗎,怎麼會在我身後?”

楊賓嚇得不輕:“我從牆上跳下來,就站在你身後了。”

我說:“那你等著,我跳過去看看,你站在這兒千萬別亂走,如果那邊有路,我再翻回來接你。”

我沒費多大勁就翻上了牆頭,往下一看,是個小樓的後院,雖然不是大街,卻也絕對不是我和楊賓撞上鬼打牆的小衚衕。我心中大喜,從牆上跳下來,落地之後大吃一驚,楊賓背對著我正抬頭看著牆頭,原來我和楊賓一樣,從牆上跳下來之後便又回到了小衚衕之中。

我們連跑帶跳,能想到的招全使了,始終是離不開這條長僅十幾米的小衚衕,都累得渾身是汗,不得不坐下來休息。正是午夜,天高雲淡,明月高懸,星月閃爍,在衚衕中看卻有說不出的詭異。我看了看手錶,剛好零點零三分。

我不禁奇怪:我們從網咖結賬出來的時候我看了時間,正好是吧走到這條衚衕也差不多需要兩分鐘,我們在這條衚衕裡轉來轉去,跳牆上房,折騰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怎麼時間才過了兩三分鐘?看來這地方實在太過邪門,時間空間的邏輯概念在此都不適用了。

想用手機打電話找人幫忙,又落在家裡沒帶。真是屋漏偏逢連雨天。本來昨天還安慰自己世上無鬼,今日身臨其境,也不由得不信了。又想如果能飛就好了,又或者有具rpg反坦克火箭筒)在牆上轟個大洞。

在衚衕狹小而又壓抑的空間中待得久了,緊張與不安的感覺減輕了幾分,卻是越想越怒,蠻勁發作,站起身來對著黑暗的衚衕一端破口大罵:“你個死鬼,想要你爺爺我的性命就盡管放馬過來,你奶奶的,擺這種迷魂陣,你滾出來跟老子練一趟,老子還真就能讓你沒脾氣!”

我以前本來是不怎麼講髒話的,最近運氣太衰,內心壓抑煩躁,經常想罵人發洩。

楊賓看我毫無懼色大叫大罵,他也壯了膽,跟我一起對著衚衕盡頭的黑暗大罵,他罵的髒話有些是他安徽老家的方言,還有一部分是在天津學的髒話,我聽不太懂,反正只求罵個痛快,形式重於內容。

我們二人越罵膽子越大,髒話也越來越惡毒,把鬼的直系親屬都罵遍了,那全國通用的經典“三字經”也不知罵了幾百回。不管我們怎麼罵,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它在黑暗中冷笑著看我們還能罵多久。我倆罵到最後實在沒有什麼創意了,只好相對苦笑,又坐了下來。雖然仍陷於困境,但是心裡痛快了不少,多少也出了一些憋悶的惡氣。

我罵了半天只覺口幹舌燥,正在想念冰鎮啤酒,楊賓忽然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垃圾箱上趴著個人。”

夜色中,我順著楊賓說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幅詭異得難以形容的情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趴在衚衕口的垃圾箱上正看著我們兩個。我想若不過去瞧個仔細,終究不是了局,管她是人是鬼,瞧瞧再說。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楠木項鏈,向前走了幾步,在距離垃圾箱兩步遠的距離停下,楊賓也跟在我身後。距離很近,雖然天黑但是瞧得十分清楚,這個女孩好像營養不良,瘦瘦小小的很可憐,頭上用黃繩紮了兩個羊角小辮,臉上無任何表情,只是一雙大大的眼睛神采奕奕,在晚上看來,如同兩盞明亮的小燈。她趴在垃圾箱上,雙手前撐,上半身抬起,沖著我和楊賓看個不停。我被她看得渾身發毛,只是被這狗日的衚衕困住,好不容易見到個人,且問問她知道什麼情況,再作計較。

我一咧嘴擠出點和藹可親的笑容,對小女孩說:“小妹子,你在這兒附近住是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小女孩不做聲,仍然盯著我看。我又問了幾句,她還是不理我,我惱火起來,正要發飆。小女孩突然伸出手來招了兩下,示意要我走近些。我向她走近一步停下,仍然和她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問道:“小妹子,你要跟我說什麼?”小女孩又招了招手,還讓我再靠近些。

這時我已經肯定她不是鬼魅,她臉色紅潤,雙眼炯炯有神,肯定是活人,但是這兩隻眼睛實在是不像人類的,也不像鬼魂的,我覺得那是雙貓科動物才有的眼睛。這念頭在腦中一閃即過。我又向小女孩走近了一步,此時我們已經臉對臉了。

我笑著說:“讓我走這麼近幹什麼?你可別咬我,是不是爬到垃圾箱上玩下不來了?我抱你下來好不好?”

小女孩開口,小聲對我說道:“右左左右左左右,無論背後發生什麼事,千萬不要回頭,不然就永遠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