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道士在畫符時，必須戒貪財無厭。畫符人，為別人消災解難，略收些財物，當無可非議，不能籍此斂財，貪得無厭，除衣食所需，多餘的財物應當歸還，或者捐贈給更加需要的人。”白虎淡淡道來。
蘇靈卻是冷笑一聲，直言道：“我不喜歡茅山的風格，虛偽做作，規定這些虛假的東西有什麼用，稍斂錢財，餘下捐獻，茅山弟子中真正做到的能有幾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動物，都說錢財乃身外之物，世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們，背地裡不都幹著這些偽心的事，真正清廉的又有幾個？”
可能是因為家庭的緣故，小小年紀便失了父親，母親又長病不起，蘇靈從未像其他孩子一樣生活在父母構建的美好樂園裡過，打小見的就是人世間的醜陋面貌。所以相比人類的虛偽，她反倒是更喜歡妖怪的坦率，他們從不隱藏自己自私和邪惡的本性。
白虎輕笑了一聲，“但我說的見不得人勾當可不止這些，茅山術的禁忌裡還有一條，便是不可朋比為奸，褻瀆神靈。這些靈魂本應該生天投胎，但他卻硬生是要留他們在人家做孤魂野鬼，這就是逆天。再者，我相信這樣做本來也不是他的初衷，而且與茅山道法的本忠也不相符，這就是逆師。所以無論是老天爺，還是茅山祖師爺都會懲罰他，而這個人也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蘇靈一挑眉，站起身拍了拍手道：“那也就是說，這些亡靈大軍對於靈者村來說不存在危害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就可以走人了。
“非也非也。”白虎搖了搖頭，“你也見識過這些亡靈的靈氣量，不管是匯注在一起，還是分批進攻，對於靈者村來說都是相當難對付的勁敵，所以該做的還是要做。”
“做什麼？”蘇靈問道，“難道要把這些紙都撕掉？”
白虎：“不不不，以你的功力根本撕不掉。”
蘇靈：“你就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嗎……”
白虎：“這是現實。”
蘇靈：呵呵，都是我的錯。
應白虎的要求，蘇靈在這些亡靈的太陽穴處做了些手腳——注入一點妖氣，這樣可以削弱施術者對他們的控制。
人死歸天，所以這些亡靈從本質上來講應該都是冥界的一部分，而冥界又是屬妖氣最為盛行，所以注入的過程就相當容易。但不管是通靈師也好，茅山道士也罷，他們都屬人界，而人界自以靈氣最為盛行，所以只有當靈氣的威力壓過於妖氣時，這些亡靈才會被控制。
茅山的道士把這些亡靈浸泡在靈水中，本質上也是想進行同化，讓這些靈魂更適應在靈氣中的環境，使用控制起來時會更方便。蘇靈的做法大相徑庭，不過她比較佔優勢，要知道不論是人還是靈，本性都是很難改變的。
因為時間的關係，蘇靈只得儘量選比較強壯的亡靈進行“改造”，至於那些弱小的，生前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便選擇戰略性放棄，大概搞定了五千有餘，她已經筋疲力盡，丹田裡的妖氣儲備也有些不夠用了。
“時間快到了，回去吧，否則會惹得高瞻懷疑。”白虎提醒道。
蘇靈喘著粗氣，輕輕應了一聲。
回去的方法跟上來時是一樣，她找到自己下來時的淺灘，把軟鞭灌入靈妖氣，輕輕一揮，鞭身就如靈蛇一般蜿蜒飛出，正好纏繞在了方才下來的石獅子上。
崖底是濃重的黑暗，靈水蒸騰起來的霧氣被蘇靈腰間散著金芒的軟鞭照得白茫茫，只見一纖瘦但靈活的身影飛速穿梭在崖壁上，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崖岸。
“再快點，沒時間了。”白虎淡泊的聲音中難得有一絲焦急，催促道。
“靠！還不是你叫再弄得多點，我才耽誤時間的嗎。”蘇靈沒有停下，收回軟鞭後就朝著對面的青銅門小跑過去。
“是你沒掌握好時間，過不得我。”
蘇靈：……
出了青銅門後蘇靈一路狂奔，按照白虎的指示左拐右拐飛奔在純白的迷宮中，腳下生風般的飛掠直奔電梯口，緊趕慢趕算是在規定時間內到了。
她靠著牆呼呼直喘粗氣，在監獄裡生活太安逸，以至於她已經很久沒這麼快的飛奔了，跑得小腿生疼，嗓子直冒煙。
“呼——呼——”蘇靈抹去臉上的汗，“你倒好了，也不用跑，站著說話不腰疼，有種你下來跑跑看啊！”
“我要是出去，這監獄估計就沒有了。”
“你就貧吧。”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時，電梯門突然開了，蘇靈趕緊平復好自己的呼吸，端正的站在門口。
只見高瞻雙手垂在褲線兩側，挺胸抬頭，看見蘇靈的時候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問道：“怎麼樣，能看見陽光的感覺還好吧？”
蘇靈癟了癟嘴，一時間被懟的竟然說不出話，確實看見陽光的感覺很好，可除了這之外都不好，但礙於怕暴露身份，這些話有又不好跟對方說，只得生生憋在肚子裡。
隨著電梯緩緩向下，蘇靈的懸著的心也漸漸放鬆，果然在地下監獄裡才是最能令人放鬆的。
高瞻打趣的看著她，問道：“怎麼，地上之旅不開心？可不是每個犯人在服刑期間都有能看見太陽的機會的。”
蘇靈冷哼了一聲，漂了一眼高瞻，諷刺道：“對呀對呀，太陽又大又溫暖，差點沒閃瞎我的眼睛，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迷宮，我這腿都快走折了。要不是某人的師傅出現，估計我現在還被困在那兒呢。”
高瞻一聽師傅這詞，笑容馬上收斂了，心下一驚，忙問道：“你碰見司徒止水了？”
“司徒止水？”蘇靈想了下，“原來他叫司徒止水，不過有你這樣直呼師傅大名的嗎？”
高瞻抿了抿嘴，明亮的眸光漸漸暗淡下去，黯然道：“司徒師傅他，有沒有說什麼？”
“有啊，當然有，我臨走時他可囑咐了好些要我帶給你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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