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府。
盛時錦委屈著一張臉,拜在國公夫人面前,“娘,不是說蘇姑娘和我指腹為婚嗎?為什麼太子殿下還要插手進來?”
國公夫人嘆了口氣,喚了兒子起來,“此事我也是剛得知不久,茲事體大,還需和你父親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盛時錦有些難以理解,他再次委屈的重申:“我們倆明明是指腹為婚。”在他單純的觀念裡,蘇菡從出生起就是他的夫人了,為什麼還會有人無恥的橫插一槓?
國公夫人眼神有些不易察覺的冷漠,她似乎把這個兒子養的太“好”了。指腹為婚又算什麼,只要有權有勢,剛從孃胎裡出生的你,不也成了我的兒子?
不過權勢也不能彌補她的心虛,這十幾年來,她始終無法敞開心扉把盛時錦當親生子來養,相處時帶著隱約的距離感,卻剛好卡在盛時錦對母愛需求的未滿程度,讓他更加孝順恭謹,企圖獲得母親更多的關注和贊賞。另一方面她對盛時錦的各方面教育也沒有落下,出於私心,她把盛時錦教成了一個陽光向上又單純的五好青年,防止以後事情暴露,鬧的不可收場,可現在看來,太過天真也不是件好事。
國公夫人以權勢壓制別人之時,自然為權勢鼓吹,可如今十幾年謀劃,在最後一步被人以更大的權勢掀翻了棋盤,不可謂不惱怒,“錦兒,此事不宜妄言,放心吧,為娘會要個說法的。”
聞鳳簫也是個行動派,在聞燕辭的三日之約還沒到時,宮中的旨意已經傳來。
蘇府大開中門,一家人整整齊齊的跪在正廳迎接天使。
蘇菡偷眼望了一下,只是來傳個旨居然來了十幾個太監,排場還挺大。
打頭的太監名叫李德福,長得挺和善,嚴肅的唸完文縐縐的賜婚聖旨之後,便馬上笑眯眯的扶起了蘇鴻,一陣寒暄。
能勞動太子親自請求皇帝賜婚,這蘇家姑娘也是能耐了,他也算是看著太子長大的,還從來沒見過太子多哪個姑娘上過心呢。
蘇鴻再多顧慮,此時也沒有違逆聖旨的膽子,略微哆嗦著接下來了,又不甚熟練的塞過去一個荷包。
李德福動作純熟自然的收下了,又恭喜了一番,婉拒了坐一坐喝喝茶的邀請,撤了。
李德福走了沒多久,蘇府就成了倉庫,東宮的人再次光明正大的送來了各種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以蘇翰林的個性,自然無法回絕,蘇菡也無意讓他回絕,如果太珍貴的話,大不了當嫁妝再帶回太子府好了。
到了第二天,蘇府門前也逐漸車水馬龍起來,倒不是訊息傳的慢,而是燒熱灶的諸君還需要矜持半天,不然剛得到訊息便急匆匆上門會顯得太難看。
皇上直接賜婚,讓整個婚事省去了前面的很多步驟,直接跳到選定吉日後即可成婚,而選吉日是內務府和欽天監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定下來,另有相關負責人、賓客名單、流程、一應事項均有內務府操辦,只需在最後呈皇帝、皇後和太子同意即可。蘇菡除了要熟悉流程、學習規矩,也沒什麼事情可做。她倒是可以給自己繡一繡嫁衣,可就她的那雙手,估計也就只能縫一隻麻袋出來,所以嫁衣便也直接交由他人準備,蘇菡只需要在上面縫上兩針。
另有嫁妝,也不需要她操心,自有蘇父掏空家底準備,還有太子府的人私下接觸偷偷塞東西過來以充門面。
蘇菡卻沒有這麼舒心,今日便是聞燕辭說好的三日之後,雖然皇帝已經賜婚,但她不知道聞燕辭買不買賬,一個能對弟弟下死手的人,又能對父親的話有多少敬畏?
蘇菡和蘇父忐忑的過了一天,臨近傍晚,還沒見到聞燕辭的人影,俱鬆了口氣,蘇菡先回了後院,卻看到顧燕辭大搖大擺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旁邊坐著蘇蘭,秋蟬秋露在一旁護著,卻也沒辦法把蘇蘭帶走。
蘇菡一驚,三兩步走上前去,拉起蘇蘭護在身後,“你怎麼在這兒?”
“菡兒,不要裝傻,三日之期已到,你該給我一個答複了。”聞燕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妥,就像不知道皇帝賜婚一樣。
蘇菡讓秋蟬秋露帶著蘇蘭離開,然後才道:“皇上已給我和太子賜婚,你應該知道。”
“那是他們在自作主張,對嗎?菡兒,你一定是不願意的。”聞燕辭輕聲問道。
蘇菡後退兩步,低聲道:“不,我願意。”她想起聞鳳簫,想起他李代桃僵耍弄天下人的手段,忍不住笑了出來,這真是太好玩太刺激了。
聞燕辭卻誤會了她的笑容,眯起眼睛危險道:“是嗎?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喜歡上的聞北宸,並且到了一想到他就微笑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