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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今日那一劍,便全部了結了。

然而結束與否先不論,痛確是真的。

霍臨風忍耐一天,待黃昏歸家時,面容已蒼白得毫無血色。回到將軍府,看見杜錚便忍不住了,咬牙往榻上重重一跌。

杜管家忙前忙後,喊郎中,熬湯藥,備棉紗熱水,再吩咐一桌補血養氣的吃食。霍臨風臥榻瞧著,怎的感覺他像要生孩子……

將門一關,杜錚給霍臨風處理傷口,一脫衣裳心疼壞了。傷口恁般深,藥粉和血摻成泥,駭人得緊。他欲落淚:“少爺,疼不?”

霍臨風磨著齒冠:“管家,你說呢?”

杜錚哭起來,細長小眼兒顯得更細。霍臨風移開目光,念起容落雲泛紅的眼睛,彷彿掛露水的桃花,又似沾了雨的南星。

陡地一痛,他從美色中回神。

包紮好,擦洗更衣,又被郎中一番施針,霍臨風的餓意漸漸蓋過痛意。等飯菜布好,他用左手笨拙地吃,三兩口便嚥下一碗。

杜錚盛好遞上,這少爺昨日粒米未進,今日卻狼吞虎嚥,莫非事態好轉?他問:“少爺,容落雲找你了嗎?”

霍臨風啃鵝:“嗯,找了。”

杜錚急道:“他真的原諒你了?”

霍臨風吃雞:“沒有,他刺了我一劍。”

杜錚一猛子立起,這一劍竟是容落雲刺的?!江湖草莽果真野蠻,門不當戶不對,不出岔子才怪!他問:“少爺,那從此便恩斷義絕嗎?”

恰好相反,霍臨風想,這一劍也許是消氣的開始,若不夠,下回他把左肩遞上。這一身銅澆鐵鑄,只要饒過胯下那二兩,隨容落雲蹂躪折騰。

杜錚愁死呀:“少爺,咱不能找個小夜叉……”

霍臨風抹抹嘴,右臂恢複些知覺,於是起身鑽進書房。夜深了,他挑燈伏案,拼湊那一張碎掉的小箋。一片一片粘好,熬累了眼睛,磨紅了指頭。

雨又下起來,敲窗聲咚咚。

猶如一人對另一人心動。

在三更的雨夜,小箋粘好,霍將軍卻仍不睡覺。穿上披風,獨自騎馬出了門子。一路顛簸至冷桑山,途經軍營,值守的將士急忙拉開營門。

霍臨風擺擺手,才不找這些臭兵。

遠去七八裡,“籲”一聲停在不凡宮外,又驚動高牆上的弟子。鄒林當值,立即跑去稟報,可三更半夜盡是烏糟糟的黑色。

愈行愈深,唯獨無名居亮著點光。

已燃兩支紅燭,容落雲抄寫到第十七遍。

蘸墨,紫毫尖兒落下豎行小楷,最後一字寫罷,鋪紙進行第十八遍。手一頓,聞聲望向門口,見鄒林疾步出現。

“稟報宮主,霍臨風停滯宮外,不知意欲何為。”

容落雲一凜:“他自己?”

鄒林答:“貌似是,縱馬望著宮門,還未動作。”

容落雲沉吟片刻:“不必理他,如常值守即可。”

揮退鄒林,他繼續抄寫,落筆便寫錯一字。把紙揉了,用著十二分的小心重頭開始,漸漸寫完一半。

待最後一句時,雨聲驀然變大。

嘩啦嘩啦,濕透了天地。

容落雲寫罷擱筆,等墨跡晾幹,收卷時驚得頓住。

只見最後赫然寫著——夜雨欺身,那人帶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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