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難得他這般殷勤,許是個好機會。等心鸞好一些,再說吧。”
尚且不知母上大人等著秋後算賬的世子爺此時正皺著眉頭看著大夫給媳婦看診。
鬍子花白的老大夫被盯得很有壓力,卻不敢分心,少時片刻便有定論,起身對他拱了拱手,道:“啟稟世子,世子妃體質偏陰寒,氣血不足,幸得後天調養補了些元氣,但先天不足最是受不得涼寒。此番應是受涼,再加上心有鬱結導致睡眠不足,故而才會發熱。”
這與楚央先前猜測的差不多,只是沒想到她先天體弱得這般厲害。
“可有大礙?”
“老朽開一副藥方,早中晚各一次,再休息幾日也就好了,只是最近切記飲食清淡一些,不可食辛辣之物。”
“嗯。”
楚央點頭,讓樂槐跟著去抓藥了。
紫霜已仔細給師心鸞擦拭了身子,此時也很有眼色的帶著一屋子丫鬟退了出去。
師心鸞這病來得突然,燒得迷迷糊糊的還未完全清醒,幸虧平日裡勤加鍛鍊,倒是不如一般女子那般人事不省,努力的睜開眼。一睜眼覺得眼前一片模糊,隱約看見旁邊坐著個人。
“阿鸞。”
楚央一直守在床邊,一見她醒來立即喚了聲。
生病之時最為脆弱,師心鸞此時便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聽到那熟悉的呼喚,恍惚間還以為是在二十一世紀帝都顧宅裡。瞧著守著她的那人,也變成了平時端嚴寡言卻十分疼愛她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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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自然而然的彎了彎。
“大哥,你何時從軍區回來了?”
楚央一怔。
據他所知,師家本家裡她乃嫡長女,上面並無兄長。除了被逐出家門的大夫人所生的大弟師良,就只剩下兩個庶出的弟弟。就連那還未回京的三老爺,膝下所出嫡子也是和師良同年,都比她小。
軍區?
他立時想起她昨夜詢問自己為何沒有從軍之語。
一時神情有些莫測。
師心鸞卻還在喃喃自語,“二哥呢?他是不是又出去跟他的那些紅顏知己廝混了?連我病了都不曾回來…真沒良心,虧得他每每闖禍我還替他在爺爺面前兜著…”
楚央又是一陣恍惚。
師家老太爺,早在十數年前就駕鶴西去,而且大家族裡都應祖輩為祖父祖母,怎的學起民間的稱呼來了。
師心鸞病得糊塗,到現在還沒察覺出異樣來,繼續說著。
“爺爺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等我能下床了,就去給爺爺道歉…”
門外傳來腳步聲,紫霜端著熬好的藥進來了
“阿鸞。”
楚央輕聲打斷她的夢囈呢喃。
這回師心鸞聽清了,這聲音全然不似她家中任何一個哥哥,年輕得更不是父親伯父或者舅舅。
混沌的思緒似被驚雷劈開,她猛然睜大眼睛,那張風姿灩灩眉目娟秀的容顏不期然撞盡眼中,也撞碎了另一段記憶。
她頓時偏開頭,心緒起伏不定。
“出去。”
雖然方才迷迷糊糊不曾清醒,但她也記得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也不知道楚央聽進去了多少。他原本就懷疑自己的身份,此時怕更是會抓住不放了。
但她現在渾身乏力實在疲於應付,也只得下逐客令。他再怎麼樣,也不會這時候審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