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滴答,已經辰時一刻,卻依舊未見皇上的影子,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大臣們交頭接耳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
金鑾殿門口依舊有濃重的血腥味,雖然太監宮娥早已灑掃過了,卻依舊掩蓋不住那一股氣味。
“聽說昨晚夏丞相造反。”戶部尚書李大人一臉神秘兮兮的說道,他刻意的壓低聲音,表情誇張。
“難怪今早不見他的影子,慕大人,可有他的訊息?”兵部侍郎揶揄道。
“不知道。”慕大人冷冷的說道,他黑著臉沉默寡言,其實昨夜之事,他兒子慕凡早已叮囑了一遍,不過他不想大肆宣揚,因為沒必要。
“唉,我們還是散了吧,都已經辰時了。”人群之中一聲嘆息,大家紛紛附和,從起床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難受的慌。
“不可,再等等。”陸秉之急忙阻止道。
“也好,皇上總會給我們一個交代。”於是眾位大臣安靜了下來,平複著內心的焦躁,又不斷的猜測臆想。
“太上皇駕到。”太監特有的嗓音如公雞一般,著實讓人難受,眾位大臣打起精神來一臉錯愕。
他們紛紛踮起腳尖望向門口疑惑不解,太上皇早已退出,頤養天年,不在幹預朝政,今早他是為什麼而來?
不過愣歸愣,他們很快回過神跪在地上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臣們低下頭,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無需多禮,今日我來有事情宣佈。”太上皇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他安靜的坐在龍椅上,目光悠遠深邃。
“昨日夏丞相造反,皇上不幸駕崩,太後因病去世,現在由沐銳寒登基為皇,四日後舉行登基大典。”太上皇的聲音裡波瀾不驚,他掃視群臣一眼,讓人心中膽怯。
“太上皇節哀順變。”眾人跪在地上行禮,一臉的悲愴之色,好像死去的是他的親人一般。
“無事退朝吧。”太上皇大手一揮,疲憊的閉上眼睛靠在龍椅上,心中的悲哀不斷地放大,他的這一生雖然碌碌無為,倒也寧靜祥和,只是到了沐銳寒的手裡,內憂已經解決,外患才是重中之重,但願沐銳寒可以扛起來。
太上皇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覷,卻也不敢離開,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金碧輝煌的金鑾殿,此刻就像一個金絲籠,籠住了所有的人。
“愛卿散了吧,我想歇一歇。”太上皇眯著眼睛淡淡的說道,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全無母後離世,兒子被殺的痛苦。
平靜,平靜,他的臉上平靜的嚇人。
大臣們紛紛散去,太上皇命令左右之人退了下去,一時之間只剩下一人。
他輕輕的撫摸著龍椅,似乎上面還殘留著沐辰的體溫,沐辰雖然不是他親生兒子,卻也與他朝夕相處二十多年,他一度認為那就是他的兒子,只是當離真相越來越近,他心中甚是惶恐,多麼害怕一切浮出水面人去樓空。
太上皇格外的安靜,他氤氳的目光之中彷彿能看到那一抹淡淡的影子,喉嚨一緊,竟然淚水止不住的劃落。
“辰兒。”太上皇輕聲呢喃,他心中悲痛,面上依舊風輕雲淡,因為這淩國還需要他的存在。
金鑾殿之中只有回聲,一聲聲聞者腸斷。
太上皇格外的孤獨,若是放在以往,他會和沐辰殺一盤,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像自己的左右手,突然間的失去連自己也不習慣。
“或許,我真的錯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太上皇輕輕的說道,他在金鑾殿上來回踱步,空曠的屋子裡只有焦躁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