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照臨有片刻遲疑,他不知,京中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見秦時的面色,就知道畫舫內會有什麼。
“林兄躊躇不前,可是在擔心回府後,要挨嫂夫人的罵?”秦時揶揄道。
“她豈敢?”季照臨拉下臉,旋即抬動腳步,甚至先一步上了畫舫。
這艘畫舫比尋常畫舫要大上許多,四處輕歌曼舞,似有若無的香氣撩人。
放眼望去,隨處都可以看見男子摟抱著漂亮姑娘,有些人更是明目張膽,直接當著眾人的面,開始對身旁姑娘上下其手。
季照臨對這些不感興趣,說道:“找個包廂,讓人奏幾首小曲,我和你對飲便是。”
秦時笑道:“好好好,林兄已然成家,我理解林兄,但我卻還是單身漢,無人管束,到時獨擁美人,林兄只能遠觀,不會生氣吧?”
季照臨道:“當然不會。”
同時,他覺得年少時相識的朋友,已然有些變味了。
進了包間,秦時按照季照臨說的那樣,叫了兩個姑娘奏是花魁的姑娘,摟抱著她,再與季照臨玩起了行酒令。
秦時玩到興頭,摟住花魁的纖纖細腰,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
季照臨別過頭,卻聽見秦時問道:“以林兄的眼光看,這位花魁的容顏,當是如何?”
季照臨道:“一般。”
秦時震驚:“這還叫一般?那林兄說嫂夫人也一般,難不成嫂夫人其實和這位花魁不相上下,甚至更好看些?”
季照臨:“……”
不知道怎麼說了。
秦時沒強行追問,然而這行酒令再玩上幾局,也就玩得沒意思了。
秦時道:“林兄現在,可是有些心不在焉了啊。”
畫舫還未駛出渡口,仍然有人不斷上來,他們所在的包間視窗正好對著渡口的人群,季照臨覺得無趣,索性放下酒杯,目光往外隨意一瞥。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竟然立著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
他的眸光定格在那道人影上,秦時見識到他的怔忪,推開花魁,跟著看過來。
也是一眼就辨別出了不融於人群的那道身影,邊看邊感慨道:“難怪林兄看不上這畫舫上的姑娘,原來是喜歡這口,不過兄長的眼光確實不錯,她是沈首輔家的獨女,算起來,還是京城第一美人呢。”
季照臨微眯眸子,譏諷道:“第一美人?我看著,怎麼這麼不像呢,第一美人只有這般水準?”
旋即,想到沈清檀的這張臉與藏在心中的那人極其相似,改了口:“罷了,第一美人,勉強算是吧。”
季照臨想著,她出來大概是聽聞了龍舟節賽龍舟,想要觀摩一番。
撇開了目光,不再注意她,又和秦時痛飲了幾杯。
不知道奏的第幾首樂結束,新響起的樂聲季照臨不大喜歡,略微覺得刺耳,想要放鬆眺遠,眸光下意識擦過視窗。
隨便一瞥,意識到人群中的那道身影消失了。
季照臨一怔。
秦時問道:“林兄是在找剛才那位嗎?她好像同她的侍女登船了。”
“……”
季照臨唇繃得極緊,臉色陰沉。
他當即從包間走出去,踏出去第一步,卻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