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道是不是藥效沒有完全散去的緣故，江牧晚上睡得並不安穩，含含糊糊喊熱和難受。

江牧最開始是喘息，後來抱著他的手臂哭，越哭越可憐，混著哭腔和鼻音說了些什麼。

封簡沒有聽清，於是靠近把耳朵倚在江牧的嘴邊，試圖聽清楚江牧嘴巴裡面囫圇著的話。

“從雲……不要從雲……”江牧嘴裡反反複複地喊從雲的名字，“會搶走，怕他……從雲，不要他……”

封簡抹掉江牧眼角的淚，問：“為什麼不要他。”

江牧沒有回應，他便重複著引誘江牧回答：“小牧，告訴我，為什麼不要他。”

“我沒有了……”江牧發出低微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哭訴著：“搶走，喜歡他……不喜，不喜歡我……沒有了……”

“就我一個人，就我一個人……”

江牧哭鬧了一小會兒時間便徹底安靜下來，睫毛濕著，被眼淚黏成一小簇一小簇的，徹底靠在封簡的懷裡安穩地睡去了。

封簡伸手碰江牧的睫毛，沾了滿指尖水意。

會是他所想的那種可能嗎？

或許是的吧，應該就是的吧，如果不是他想的那樣，江牧又為什麼會說出那樣話。

他可以相信這一次嗎，如果江牧明天早上起來之後什麼也不找他要，就算江牧不記得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說了什麼話，他也把那喜歡當真。

江牧睡醒後渾身都痛得厲害，腿沒有力氣，腰像是斷掉一樣疼，昨晚的記憶潮水一樣湧過來，他嚇得臉上血色全無。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昨晚喝下的那杯酒有問題，更重要的是，那杯酒……原本是給封簡的。

封簡在喝酒前問他能不能喝，後來在房間掐著他下巴質問，說他是不是知道他不會喝所以換成自己喝，斥責他這樣做是不是很有意思，他換酒杯的樣子，肯定被看見了。

江牧沒有辦法去解釋清楚，雖然他的確沒有做過，但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他做出來的事情，他還在意亂情迷的時候提了從雲，還和封簡說了他最不能說出口的喜歡。

封簡應該很生氣吧，覺得他不知死活看不清現狀，覺得他沒有自知之明，明明是被趕出去丟掉的東西，還沒臉沒皮地貼上來。

肯定是生氣了，不然為什麼會那麼兇對待他，昨晚是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重的懲罰，他到後面甚至暈死過去，失去了所有意識。

封簡在天矇矇亮時才睡下，身旁的動靜將他吵醒：“醒了？怎麼不叫我起來，”

他掌心貼上江牧的臉側摩挲著，他拋去了穩重，迫不及待地想向江牧尋求一個真正的結果，啞聲問道：“記得昨天晚上自己說了什麼嗎？”

封簡的語調是慣有的溫柔，江牧卻敏銳地聽出來了其中興師問罪的意味，他在封簡的眼中變得徹底卑鄙，他是最無恥的存在。

江牧眼神閃爍，心虛地眨了眨眼，垂下眼睛躲開封簡的視線，說，“我昨晚太累了，所以，所以沒有來得及和您說，我想……先生您可以把從雲從劇組裡趕出去嗎，不要他，他太年輕了，我和他一起，我會被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