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江牧在長時間的昏迷後終於清醒過來,眼前的場景他並不熟悉,裝修風格也不像是在家裡,更像是酒店套房。
不等他用糊塗的腦子想出個所以然來,一道聲音刺進來:“醒了?”
那聲音很低,音色在被空氣傳導後變得模糊。
江牧坐起身,循著聲音源頭看過去,沒想到看見的卻是顧黎的臉,他難以掩飾臉上破碎的表情,說:“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誰在這,你不該高興嗎,這不正合了你意嗎,”顧黎走過去,抓住江牧後腦勺的頭發,逼迫江牧抬起臉看他:“是你自己往我身上倒的,還蹭我胸口,欲拒還迎的把戲終於玩夠了?當著前金主的面就來勾引我,要不是當時周圍人太多騰不開位置,真想直接把你按在地上……”
江牧感到作嘔:“我看你一眼就惡心到想吐,怎麼可能會靠近你,而且我明明……”
“明明什麼?”顧黎把江牧掀回床上,欺身壓上去,哂笑著接話道:“明明是往封簡身上倒,明明以為抱你的是封簡,明明在這裡的應該是封簡不是我。”
顧黎掐著江牧的下頜,粗暴地擺正江牧的臉:“是,你是倒他身上了,但你又算個什麼東西,你是他弟弟?還是……被他厭煩的情人?”
“他有新歡在懷,又看我對你實在喜歡得緊,就答應把你送給我咯。”
顧黎的拇指指腹溫柔地蹭了蹭江牧的臉,說:“在我的床上就別想別的男人了吧,你只要老實聽話一點,我也會對你很好的。”
“誰稀罕!”江牧不知道從哪裡爆發出了力氣,趁顧黎鬆懈之際一拳打上顧黎的下顎,趁機翻身從床上逃下來往門口跑。
江牧的手握上門把手,即將逃出去時,被人從後面扼住喉嚨按在了門上。
掐在脖頸上的手指越縮越緊,江牧呼吸不暢,再加上體力基本耗盡,他沒有了反抗的能力。
“跑什麼,”顧黎貼在江牧的耳後呢喃:“是你想出來的新情趣嗎,挺有意思的,但我不太喜歡。”
江牧頭疼得厲害,像被兩個重錘輪流敲打,他眼睛幾乎快要睜不開,嘶啞著喉嚨用最後的力氣喊:“去你x的情趣,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我床上又不是沒死過人,”顧黎嘖了一聲:“不過這樣沒什麼意思了,我們打個賭怎麼樣,我放你回去找他,你看他是會重新要你,還是會叫你滾。”
說罷,顧黎停頓了片刻,而後慢條斯理繼續說道:“如果你輸了——反正你輸了也沒地方去,封簡不要你,你可以回來找我,我床上可一直給你留了位置。”
顧黎很輕易地放走了江牧,他倚著門框,看著江牧跌跌撞撞地離開。
江牧必定會輸,沒有為什麼,要怪就怪江牧發燒燒糊塗的時候聲音得太好聽,好聽到封簡電話撥過來只維持了二十多秒鐘後就以劇烈的碰撞聲響作為結尾——封簡直接砸了手機。
天色已晚,路上紛亂的燈光晃得江牧眼前昏花一片,他搭上計程車,報好目的地後靠在椅背艱難喘息。
體力的過分流失讓他渾身乏力,一陣又一陣頭痛洶湧襲來,他閉上眼睛竭力忍耐,沒一會兒衣服就被冷汗浸透。
好不容易撐著一口氣到了家門口,江牧靠在門上,輸入密碼一遍又一遍,他沒有聽到密碼錯誤的提示音,但他依舊打不開門——門被從裡面反鎖了。
他實在沒力氣了,背靠著門坐到地上,半闔著眼給封繁打去電話,想讓封繁幫忙開一下門,偷偷放他進去。
可是封繁的電話打不通。
江牧沒有辦法了,眼皮重得像掛了兩塊石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只好大著膽子去撥封簡的電話。
他現在生著病,封簡應該不會和他計較的,會原諒他的任性和不聽話。
可是封簡的電話也打不通。
到後來,江牧甚至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他閉著眼,靠著肌肉記憶給封簡重複撥去電話。額頭的冷汗直冒,繼而順著臉頰滑到下巴然後滴落下來,砸在衣服上洇出一個又一個深色的圓點。
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江牧依舊在撥封簡的電話,而那電話依舊沒有被接通。
他昏睡在門外,蜷縮著身體,待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