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是一年,阿棗身為新任皇後,既要照料孩子,又得準備新年宮宴諸般事宜,一時忙的腳不沾地,而薛見這個皇上反倒閑了下來,她瞧著逗孩子的薛見頗是忿忿:“你不忙公務了?”
薛見小酌一盞:“已經臘月二十九,朝上也放了年假,我自然比往日清閑。”
阿棗羨慕的要死,在大寶臉上親了口,又低頭核對著後宮賬目,嘴裡還念念有詞。
薛見同兒子吃起了醋,斜晲她一眼,修長如玉的手掌搭在賬目上:“別看了,明日就是三十,便是地裡做農活的農人現在也該歇了,你還忙活什麼?”
阿棗推開他的手:“後宮的事兒瑣碎著呢,你們男人不懂。”
話中鄙視之意甚濃,薛見在她額上輕敲了一記,直接把她手邊的厚厚一打賬目取來,嗤笑了聲:“不過是幾本爛賬,有什麼不懂得。”
他說完開始提筆棒阿棗梳理起來,阿棗趁機偷個懶,站起來摸了把兒子的小臉,不無得意地道:“幸虧咱們宮裡人少,開銷又不多,我對比了一下父皇在世時候的賬目,開支足足少了十成之四,省下的銀子可以拿去賑濟流民了。”
薛見面不改色地又寫下一筆:“你難道不該感謝我?就是因著我心意堅定,後宮人才這般少的。”
阿棗嘿嘿笑著在他臉上摸了把:“再接再厲,繼續保持。”
薛見往兒子的小臉上瞥了眼,沒說話。阿棗秒懂了,在他臉上響亮地親了下:“謝謝皇上~”
薛見偏頭回吻:“這就想打發我?誠意不夠。”
阿棗正要說話,兒子突然醒了,在架了護欄的木床上哇哇哭了起來,乳孃聞聲正要進來,被阿棗遣退了,她解開衣裳喂大寶,喜滋滋地道:“這孩子一餓就哭,身上不舒服了就哼哼,一發出聲音就知道他想幹什麼,這聰明勁,像我!”
大寶如今已經長開,白白嫩嫩一團,眉眼像薛見,鼻子像阿棗,再不是原來那紅皮猴子的樣子了。
薛見摸了摸大寶的胖臉,一哂:“聰不聰明倒也無妨,只是臉皮厚這點別像你就成。“
阿棗兩手捧著兒子顧不得收拾他,只得踩了他一腳,大寶吃飽了就安生下來,不料她近來奶水豐沛,水澤溢位居然沾濕了素色綢衣。
她捂著胸口一臉尷尬:“你把衣裳給我拿過來。”
薛見不光給她遞了衣裳,還附贈了額外服務,雖然過程非常羞恥,但好歹不往出溢了……
阿棗清理幹淨,躺在床上跟薛見說起了閑話;“今兒娘才來告訴我,我哥和方姐姐終於快要定親了。”
薛見唔了聲:“舅兄如今在靈州做的風生水起,不光防止了當地水患,而且政績文教上都成績斐然,方家女瞧不上才奇怪。”
阿棗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方姐姐不是一直放不下家裡的爵位嗎,我哥也是我們家的頂樑柱,更不可能到方家入贅,我爹就琢磨出個法子,讓方姐姐暫時掌管爵位,然後爭取和我哥生兩個孩子,長大之後一個在方家襲爵,一個留在我們家繼承家業,方姐姐覺著不錯,就同意了。”
薛見似笑非笑地瞧著她:“所以呢?”
阿棗晃了晃他的胳膊:“女子襲爵已是少有,承爵的女子要麼獨身要麼招贅,像我方姐姐一樣嫁人的沒有先例,只有你允了她襲爵,她才能順順當當繼位。”
她頓了下又鬱悶道:“咱倆可把我哥坑的夠慘了,他出去當差平均三天就要被當成斷袖騷擾一次,給他個好人也算是補償他了。”
薛見思量片刻:“我這邊不會攔著,但能不能繼承家業,得看她自己的能耐了。”
阿棗喜的在他臉上親了下,後知後覺地道:“我這不算後宮幹政吧?”
自薛見繼位以來,處理了不少沒長眼的權爵或者大臣,這些人知道皇後獨得皇上盛寵,想要來走她的門道,阿棗為了避免兩人鬧不愉快,她幾乎不過問朝堂的事兒。
薛見捏了捏她的臉:“是也無礙。”
兩人把大寶交給乳孃就歇下了,年三十照例要擺宮宴,阿棗在這些事上一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菜色歌舞都按照往年的舊例操辦的,雖然不出彩但也挑不出什麼錯兒來。
沈珏和沈入扣都不好進宮,霍錦就沒有這個避諱了,李氏年三十帶著霍錦過來看阿棗,臉上掩不住的喜色:“前日才拿到如是的草帖,今兒立刻就去合了八字,道觀裡的上師都說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阿棗也笑起來:“那太好了,方姐姐聰穎賢惠,和我哥必能夫妻和睦的,娘也可以放心了。”
李氏接過大寶掂了掂,笑嘆道:“你要是再有個孩子我更高興。”
她說完這話又開始誇霍錦如何聽話乖巧,能文能武,現在學了套舞刀也像模像樣的了。
阿棗含含糊糊地應付過去,自打她上回說了老二想要個女兒的念頭,李氏就經常把霍錦帶來,委婉地誇男孩聰明能擔事。
她知道李氏的意思,她老人家倒不是重男輕女,而是覺著宗室裡多一個嫡子更保險,地位也更穩固,但是生男生女阿棗又決定不了……
霍錦好奇地看著大寶:“皇後阿姐,我能抱抱大皇子嗎?”
乳孃正要阻攔,阿棗已經笑著把大寶輕輕放在他懷裡,霍錦也快七歲了,再加上個子高力氣大,抱的很穩當,只是他瞧著瞧著卻皺起眉:“阿姐,他不像你。”
阿棗笑道:“他像你姐夫更多些。”
霍錦頓時對大寶興趣缺缺了,他小心把大寶放回床上,不知想到什麼似的,歪著頭問道:“我能跟大皇子一起騎大馬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