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苦澀煙醇氣息,把薄荷燻得頭暈,在被晃暈後直接睡著的夢境裡掙紮了片刻。
它迷濛地睜開烏黑的眼睛,歪起頭,傻傻地注視著半倚在沙發邊的高大男人。
“………”
一人一鳥,在吠舞羅酒吧內,輕緩手風琴曲《bonjour juiette下,無聲地對視著。
是那個把它綁架了的鳥……鳥販子?
比雪還要赤紅的獅眸,一眼不眨地盯住了自己——張揚的烈發、放蕩不羈的嬉皮骷髏鏈,以及揚手就能縱火的恐怖力量……而且還是個重度煙民!
想起來了,她想起來了!
……被塞進他口袋裡,全是尼古丁含量超可怕的萬寶路的味道——她整隻鳥都差點窒息好嗎!
而且,現在望著自己的眼神也好恐怖,雖然這個青年長得特別好看、有種野性的美誒……
薄荷鳥戰戰兢兢地屛住呼吸,見打量著她的男人一副“是生吃還是拔毛水煮”的思索表情,當機立斷,就用那對漂亮的小翅膀捧住對方的臉。
然後用內側最柔軟的羽毛蹭了一下、又蹭了一下——
毛絨絨的、很可愛的對不對?!
那就快點放棄煮熟我的念頭,我連牙縫都不夠塞的!只要別烤鳥、以後我幫你剔牙都可以qq!
因為靠的太過於接近,薄荷突然發現,青年那雙紅如透璃的漂亮眼眸中,除了自己以外,別無他物——
莫名……有種【被獨一無二】了的感受呢。
她怔了怔,又試探著,用鳥嘴啄了下他的下巴,沒生氣……
悄咪咪用翅尖摸摸鼻子,很、很平靜?
再拽下他胸前的項鏈——紅發青年甚至微微低頭,幹脆把這種吸引小雀鳥、亮晶晶的東西兩下纏到它的脖子上。
……好重!
被塞了個大物件的薄荷搖搖晃晃,差點跌了一跤,最後還是勉強站好。
“看,很健康。”
周防尊淡淡地說完,懶懶地往沙發裡一躺,“我找到的布穀鳥,會識別方向。”他眯著眼,順著動作,把鳥放到額頭上,一下一下地戳玩:“明天把安娜的東西給它聞一下。”
……聞?
你怕不是把人家當成了狗吧!
吠舞羅的成員好奇地看著那隻過分活潑,敢在尊的手心亂蹦亂啄的小家夥,挨個試著逗它;思及剛才那種莫名不想打擾、跨物種心心相印?的氣氛,讓草薙出雲有種“不愧是尊啊,連和鳥都能玩得好”的……說不上的欣慰感——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摸了摸鼻子,他從酒櫃旁的雜物櫃裡翻出一袋沒拆過的小米,用粉色的陶瓷小碗裝好,試著遞了過去:“尊,看看它吃不吃。”
周防尊一頓,似是才想起來要餵食;他朝上坐了點位置,重重地彈開八田快要湊到自己額前的大腦門,對他“尊哥,好疼啊喂!”的呼痛聲充耳不聞,隨便將黃色的小米倒進掌心裡,然後另一隻手把薄荷捏下來,伸過去,音色低沉慵懶:“吃吧。”
……有煙味,不吃。
即便落魄到如斯地步,她還是不想嘗試萬寶路牌的生米——尤其是這個紅發的大個子,講句ky的,雖然這種喂鳥方式很溫柔,但……他看上去有點邋遢誒。
不論是一回來沒洗手就拿蛋糕吃、把它囫圇塞進滿是煙味的褲袋,還有說躺下就連褲子都不帶換的——
說不定,生米裡還混著手汗的味道呢!
總之,出於少女的潔癖,薄荷鳥搖搖頭,剛才的烤肉還沒吐完,勉強再撐一段時間也沒問題。
“你們就是這麼對付脆弱的瀕危野生極樂鳥幼崽?”
“…………啥?”
八田的態度很好地代表了在場所有不學無術包括草薙)的吠舞羅成員,他們各個都是一副震驚的表情,“你說這是……?!??”
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沉默不語的伏見猿比古嘖了聲,他幹脆地兩步上前,毫不客氣地推開一臉懵逼、甚至沒心情和他槓架的八田,把那隻可憐的小家夥要了過來,轉身就走上樓梯:“……簡直看不下去;我來喂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