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照雪緊緊捏著那封道歉信,生生鉗進去一個紙洞。
可笑的期待全然落空,甚至狠狠惡心了她一次。
她耐不住急性子,遣人去質問李燕庸為何給別人。
但得到的只有李燕庸捏著眉頭,冷淡的一句:
“不要因小事再鬧,你家夫人該成熟些。”
又是這句話。
藺照雪只感到深深的無力。
她的驕傲維持在丁煥花的丫頭款步走了後。
垂頓在地,沒了生氣。
因為痼疾,而消了膩肉的柴火身子,癱在了引枕上。
眼如枯槁,行將就木,只剩下深深的無力。
“啊——來人!!!夫人她……夫人不行了!”
藺照雪瀕死。
藺照雪的貼身丫頭貼著脈搏,又聽又按。
倏然,撲塌一聲,盂盆落地,丫頭又驚又嚇,吵叫著跑了出去。
府裡變得鬧哄哄的。
可藺照雪卻沒有絲毫反應,愣愣呆呆看著門口,期待著那個身影出現。
腦子裡可悲地只有一個想法。
她要死了,他應該會回來看她了吧。
總不能厭惡她到死了都不見的地步。
畢竟二人其實也甜蜜過。
藺照雪和李燕庸是年少夫妻,曾也郎情妾意。
婚後的日子,藺照雪知李燕庸要拼仕途,便決心替他守好後方。
李府是百年世家,足足有上百號人,偌大一個家裡的中饋,都需要她負責。
她卻也做得讓人服服帖帖,付出了多少心血。
除了中饋,還有便是孝道和身為人妻的責任。
李燕庸幼時失怙,婆母在李燕庸幼時便死了丈夫,成了婦,常年操勞導致久病。
最開始這病因太過麻煩,被下人敷衍,連榻都下不了。
是她一邊忙府裡全類繁雜的賬務,一邊含辛茹苦照顧妥帖,起早貪黑伺候著,連藥都怕下人躲懶親自熬製,一口口喂進嘴裡。
在她妥帖伺候下,婆母容光煥發,闊步去莊子走一圈都不費勁。
這不算最折騰人的,最怕的是人心,譬如虎視眈眈積怨的舅父。
舅父原本就想把女兒丁煥花嫁給李燕庸,無奈被藺照雪橫插一腳,自此懷恨。
同住一個屋簷下,便成日變著樣子蹉跎藺照雪。
什麼放貸甩鍋,什麼站規矩塞通房跪祠堂都是家常便飯,兩天就得上演一次。
藺照雪身體虧損成這樣,舅父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