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夏秋

娜仁隨口說:“王摩詰詩中有畫,眼下雖然沒有紙筆,你吟出這兩句詩,也不算辜負了美景。”

碩塞卻來了興致:“想不到嬸嬸還有這般雅興,我也喜歡漢人的詩書,這下我可是遇到知音了!”

多尼道:“碩塞哥哥畫畫可好了,額娘你是沒看過!他畫的兔子和老鷹跟真的一樣!”

碩塞臉紅了,不好意思地說:“我玩物喪志,叫嬸嬸見笑了。”

娜仁卻對兵痞之家出了一個作畫的大感驚奇,忙道:“你戰功累累,可是英雄!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寄情詩畫不算玩物喪志。先帝在盛京就曾令八旗子弟就學,如今攝政王繼承先帝遺志,也準備在京城大興官學,愛新覺羅家正缺你這樣的讀書人。”

“那以後還要多請嬸嬸指教!”

娜仁便笑道:“指教不敢當,你要是願意,以後常來府上坐坐!”多尼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三人站在帳前說話,忽然多鐸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來,把娜仁唬了一跳。

“大營都巡查過了?”

碩塞忙道:“回將軍,都查過了。”

多鐸黑著臉:“你是參軍,凡是要仔細!”

碩塞和多尼都忙道:“是!”多尼道:“阿瑪,我跟碩塞哥哥這就再去巡營!”

“不了,我早有安排,你們兩個,都去休息!”

碩塞和多尼如同得了大赦一般飛走了,娜仁白了一眼多鐸,轉身走進帳中,道:“我瞧著你,脾氣最近是越來越古怪啦!一會兒對人笑,一會兒又冷著個臉,人家又沒招惹你。”

多鐸摸著頭,“哼”了一聲道:“是,招惹我的人在臉跟前兒呢。”

娜仁見多鐸沖自己發脾氣,愣了一下,以為多鐸一早準是不願意帶自己出徵,所以一路上給了她幾次臉色,估計又嫌她話太多,心裡涼了半截,自己兢兢業業辛辛苦苦,結果人家還是把她當成累贅!

娜仁盯著多鐸,抱著雙膝坐在自己的小墊子上,沉默了一會兒:“你好端端發什麼脾氣?你要是不想帶我出來,一早跟我說了,我留在府上就好了,你既然帶我出來,怎麼能嫌棄我指手畫腳呢?就算你自己也能打贏,我也是擔心你才多嘴的呀!”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嫌你多嘴!”

娜仁更傷心了:“那是嫌我這個人了?你這些天,一會兒高興一會兒給我臉色。反正咱們要班師回朝了,等路過科爾沁你把我還給阿布好了!隨便你娶個更好的。不過你總得告訴我,我究竟犯了什麼錯?漢人休妻還有七出之條呢!”

見多鐸還是摸著頭不說話,娜仁說到底自己捨不得,鼓起勇氣走到對方身前,腮上掛了兩行淚珠,推了推多鐸。多鐸楞了一下,手足無措道:“哭啦?”

多鐸慌忙伸手給娜仁擦眼淚,娜仁一把推開,從袖子裡取出手帕,抹了抹淚:“從前你有什麼說什麼,怎麼現在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了?你得跟我說清楚,你不說我怎麼明白呀?”

多鐸道:“你那麼聰明,還不明白?”

“我不明白!”娜仁抽抽搭搭的,還沒等娜仁哭完,便聽見多鐸的聲音:“下次見到碩壘還有碩塞,不許調笑!”

娜仁腦子清醒了起來,但是一哭還沒完全清醒:“哦,你是為了這個呀,我平常進宮對著叔伯兄弟,侄子外甥,還有其他都統大臣都是這樣笑呀,你是沒見著,我跟錢謙益、範文程偶爾也這麼說上一兩句。這就跟出門兒問安一樣,碰上了誰就是誰,男女都一樣!我總不能躲著人家。”

娜仁轉悲為喜,馬上止住了眼淚,又怕多鐸更惱了,故意拉長了音調道:“哦,就為了這件事?你一路上才這麼古怪。往日都是我吃哥的醋,現今真是風水輪流轉,也輪得上你德豫親王吃一回!”

多鐸咳嗽了兩聲,娜仁只顧得意,也不管自己的眼睛紅紅的,淚汪汪地盯著多鐸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