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簽
娜仁說到做到,叫諳達抱著多爾博,帶著侍從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了白塔寺。娜仁平日往寺廟裡送了不少香火錢,主持也認得她,見她帶著孩子,便送給多尼等人幾件法物。小和尚把盤子端到娜仁臉前頭時,娜仁想到頭上耳朵上沉沉的耳墜和簪子,連連擺擺手:“我家王爺跟我都不戴!您留著吧,我想求個簽!”
娜仁撚了簽紙,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心裡覺著慌慌的,看了一眼主持,沒開啟便隨手將簽紙放到蠟燭上燒了。主持微微一笑,也不問緣故,只說廂房裡有經書和好茶,叫娜仁進屋坐著,又拿來一盤供果,教孩子們吃。多尼和錦華也渴了,就拿了柑子和蘋果,同廟裡的小和尚玩兒了起來。
娜仁挨個兒拜了拜佛像,見三個孩子玩兒得開心,微微一笑道:“我同多鐸結緣,就在盛京的法華寺。只盼著這段緣分,不要輕易散了才好。”
主持道:“萬事萬物皆有緣法,若是色即空,不固執反而能長久。”
娜仁微微一笑:“孔子原來解釋固執說擇善而固執之,可惜我與我家王爺雖然不擇善,卻都是固執的人。即色即空實在做不到。罷了,我再撚一個簽問問別的。”
娜仁第二次問多鐸的官運,撚著了一個好簽,心裡才高興了,於是慢慢地踱步到廂房,坐著看經看了一個下午。
天色將晚娜仁才領著孩子回府,一進門兒見多鐸在榻上坐著,喝她剩的半壺明前龍井。娜仁挨著多鐸坐了,多鐸聞到娜仁身上有股異香,一把抓住娜仁的衣袖道:“你去哪兒了,身上這麼香!”
娜仁才發現自己衣襟上沾了香,莞爾道:“我去白塔寺同主持說了會兒話,屋子裡點了檀香。京城的和尚,跟盛京的和尚不一樣!他從來不主動問我要錢,我問他佛法,他卻跟我大談玄理。”見多爾袞不在,便問道:“怎麼不留哥哥吃晚飯,何洛會的事兒怎麼樣了?”
多鐸笑了笑:“我哥自有安排。”娜仁放下心,嘆了口氣道:“那就是成了,不知道哥哥使了什麼法子?錢還是權?何洛會還挺受豪格重視,哪兒能輕易倒戈呢?”
多鐸得意地說:“這次你可失算了,我哥把何洛會關在屋裡,不消一個時辰,他自己就想通了,跟著我哥,不比跟著豪格有前途?”娜仁心裡替兄弟倆高興,又瞧不上何洛會,啐了一口道:“真沒骨氣!”
多尼去洗手,見到前院兒的海東青塔娜不吃食,面前一盤肉堆得滿滿當當,塔娜一口不動,只是在架子上打盹兒。吃飯的時候多尼提起,娜仁惋惜道:“哈斯老死了,塔娜為了陪哈斯,也開始絕食了。”
錦華奇道:“我只是知道大雁會這樣,海東青也會這樣嗎?”
娜仁點點頭:“也不全是,我小時候養了幾十隻海東青,有的倒是還會自個兒再找伴兒的,有的就像大雁一樣,一隻死了另一隻也會跟著。有時候咱們罵人說什麼鷹犬走狗,可是我看,有的人還不如一隻鷹呢!”
多鐸知道娜仁是罵何洛會:“好了好了,大好的前程和榮華富貴誰不心動?洪承疇和錢謙益不也是嗎?”
錦華也附和說:“額娘,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要是換做是我,能搭上伯伯這條大船,我肯定也去呀!”
等到孩子們去睡,娜仁笑著把簽給多鐸看:“簽上說明年你官運亨通。”
多鐸不以為意,他現在已經是親王,除非當皇上攝政王,再往上走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又想著逗逗娜仁,便嘆了一口氣道:“我想知道家運,你偏偏跟我說官運。”
娜仁頭一簽求的就是家運,只不過沒告訴多鐸:“家運,家運挺好的呀。有什麼好問的?”
多鐸摸了摸娜仁的肚子說,正色道:“好什麼好?等過了年多爾博就四歲了,這老四也該來了。”
沒成想多鐸竟然跟自己開這種玩笑,娜仁頓時紅了臉,扒拉開多鐸的手:“什麼老四,對付你們四個還不夠我忙的!還要再來一個?”
多鐸只是看著娜仁笑:“往年我在外頭的時候多,但今年咱倆可是形影不離,我就是納悶兒嘛。”娜仁惱多鐸臉皮越來越厚,但是絕不肯在多鐸面前害臊,推了一把多鐸,往被子裡縮了縮,翻個身睡了。多鐸一邊給娜仁翻個個兒,一邊絮絮叨叨:“你得堅持從年頭睡到年尾,這叫從一而終。”
娜仁無奈地說:“從一而終不是這麼用的!”說著自己的嘴被堵上了。娜仁想把多鐸的嘴咬爛,虎牙在嘴唇內側慢慢劃拉了幾下,到底沒有下嘴。多鐸沒她這麼謹慎,總免不了馬失前蹄。娜仁一個沒忍住,眼角滾下兩顆淚珠子。多鐸沒有用手去擦,娜仁覺得臉上黏糊糊的,惱道:“你是狗啊?”
聽到娜仁聲音裡頭一次帶著哭腔,多鐸覺得自己不是東西,但是吞了娜仁的眼淚之後莫名其妙地很興奮。娜仁平常就很飽滿的嘴唇被親的有點發腫,更豐潤了。她面板很白,現在胸口,腰上都泛著紅,像是馬奶裡兌了石榴,眼睛裡都是水光。多鐸盯著她,覺得自己的喉嚨很幹。理智才讓他剛剛住手,但是總感覺又有點不受控制。
多鐸哄著她:“下次不會了。”娜仁的頭發淩亂地橫在腰上,她把頭發撥開,又抽噎了兩下:“你起開!不許你碰我!”
多鐸嘆了一口氣,披著衣服翻身下床去找水。見桌子上有瓷壺,正欲去倒,卻聽見娜仁的聲音:“銅壺裡有熱水,別喝涼的!”“我燥得慌,喝涼的!”
多鐸是存心氣她,娜仁無奈,趿拉著鞋也下地了。仗著室內燒了炭盆,娜仁胡亂披了件氅衣,奪了多鐸手裡的茶杯,轉身去拿銅壺給他倒水,結果一轉身就被多鐸給提溜起來:“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床頭就點了幾支蠟燭,燈下昏暗,娜仁才發覺是多鐸的衣服,冷不防被多鐸一抱,手一鬆,露出粉豔豔的裹肚,娜仁不是有意的現在也說不清了,只好打岔:“你不是說要喝水嗎?”
多鐸把娜仁裹好,抱起來重新放回去。摸摸娜仁的臉:“睡吧,不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