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哄完孩子,多鐸在娜仁臉上掐了一把:“我說你今天叫我們去啃朝鮮的鹹菜梗,是想叫哥讓碩塞去天津!”
娜仁慢慢把頭發梳順了:“你又脫不開身,我推薦他是為哥哥和你分憂啊。碩塞經驗老到,行事穩重,派他去很合適。”
多鐸哼了一聲:“還會畫畫寫字,不比我一介莽夫!”
娜仁見多鐸終於肯承認自己是莽夫,大樂道:“豫親王肯自省,實在難能可貴,有這份自知之明,也不算是莽夫了!”
多鐸一惱,一招博克的釜底抽薪,踹走了娜仁坐的繡墩,打橫抱把人撈起來。娜仁想起來哲哲的耳提面命,樂呵呵地撓了撓多鐸的耳朵:“上次我進宮,皇太後諭示,讓你我修身養性,不要經常行非禮之舉。”
“她管得也真寬!”多鐸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娜仁也只得隨他去了。
到了七夕的時候,娜仁才産後第一次來了月信,一次就淋漓不盡了半個多月,懶怠吃、懶怠動,每日只窩在花廳小幾上看書看賬,紅白事往來要麼讓錦華和多尼代勞,要不指派了得臉的僕婦過去。吳太醫和院判們見又要上門,一個個頭都大了。多鐸急得每日兩頭打轉,恨不得直接讓吳太醫在王府住。娜仁反而心態好些:“又不是大病,耐兩天,吃些藥就好了。”
吳太醫撓撓頭:“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跟肝氣鬱結也有關系。福晉是要強的人,只是人活著有時候不能太要強了,多思傷脾,多慮傷肝哪。每日多吃多動,晚上多休息。”
多鐸道:“你看你,就是太操心了,反正最近也沒什麼事兒,咱們去吃酒聽戲去。等天涼快了咱們就去打獵。”吳太醫臉紫漲,想了想還是不敢說出多保養這種話,連賞錢也沒拿,出了門就坐轎子一溜煙躥了,生怕多鐸殺一個回馬槍。
多鐸見太醫說娜仁沒有大病,心下稍安,伸了個懶腰便躺在榻上要午睡,娜仁打了個哈欠,中午吃了幾個宮裡送來的巧果,只覺得胃裡發脹,也不敢睡,只好一邊看書,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多鐸扇著扇子。又起身打了個香篆,香裡加了艾葉、樟腦和冰片等物,是用來驅蚊的。不多時,自己也昏昏沉沉的,多鐸翻了個身道:”陪我眯一會兒。”
娜仁聞言,便取了枕頭靠著多鐸躺下了。
“額娘,你最近是不是‘人比黃花瘦?’了?”錦華總覺得娜仁瘦了,娜仁反而笑道:“哪有?宮裡送了菊花,你挑喜歡的擺在自己房裡吧。”錦華卻不肯起身,反而盯著娜仁左瞧右瞧,見娜仁面色皓白,不禁顫聲道:“額娘,你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我去找太醫給你再看看。”
娜仁笑道:“額娘沒事,這次秋獵的騎裝,喜不喜歡?”錦華點點頭:“這次上場的格格,除了我就是孟古青,我可不能輸給她!”
娜仁道:“跟著嶽樂和你哥,別從馬上摔下來就好。”
錦華見四周無人,多爾博和保寧都去午睡了,便依偎著娜仁道:“都聽額孃的。”
娜仁見獵場上秋草黃,秋雲飛,端的是天朗氣清,立在風口吹了一陣微風,便隨著大玉兒坐了。大玉兒打趣道:“怎麼,你也不跟著他們鬧騰去了?”
娜仁給保寧裹了層披風,聞言道:“最近總覺得渾身沒力氣。”
蘇茉兒捧了奶茶,走到娜仁近前,見她又是巴掌大的臉,道:“福晉的身子怎麼時好時壞的?太後,再叫太醫看看吧。”
大玉兒也覺出不對,忙道:“你坐我跟前,我瞧瞧。”
大玉兒悄聲問:“你月信還準嗎?”娜仁搖搖頭,悄悄道:“上次一來半個月,如今又兩個月沒有了。吳太醫看了,只說是肝氣鬱結,身上虛,開了地黃丸和烏雞白鳳丸,又一些益氣補脾的湯藥。”
大玉兒摸了摸娜仁的手,只覺得骨節分明,腕子上一點肉都沒有:“不會又是害喜吧?”
娜仁臉一紅,低下頭道:“不至於吧。”說罷,見烏雲拿了湯藥過來,拿勺子攪涼了,閉眼一氣喝了半碗。蘇茉兒忙拿了桔餅,往娜仁嘴裡送了一個。
大玉兒見娜仁實在辛苦,不禁道:“傻孩子,你就是替他娶一兩個,也礙不著你什麼。”
娜仁聞言,笑道:“跟姑姑說一句心裡話,我嘴上跟他也說說,其實心裡是不願意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只要一人心,至於白首不白首,只能看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