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啊,我明明還是他的愛人,卻連他我都無法見到了。
我與他的故事就此倉皇落幕。
我窮盡一生,希望我能和我愛的他站在一起,告訴全世界我愛他。
可惜我做不到。
後來在某個夜晚我開啟了房門,看見他站在門口,穿著純黑的t恤,瘦得像風一吹就能飄走。他身邊立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裡面裝滿了我給他的詩。
有很多很多首,輕飄飄的紙片卻多得塞都塞不下。
他扔下了他的所有,跑到了陌生的城市來尋我。
“哥,我來找你了。”他笑起來,一頭紮進了我的懷裡,眼淚蹭了我一身。
“我愛你啊。我還是愛你。”我摟著瘦弱的少年,靈魂最深的地方破了的洞,現在終於有光照進來了。
我帶著我的愛人搬了出去,斷了我和這個家的所有聯系。
我想和他一起拼命,想給我們拼湊出一個完整的未來。
我追求飄渺的未來與我所愛的他。
我知道不可能,可是我還是想竭盡全力。
最後所有的所有都在我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5
過了很久很久,他不再提到我的名字。
他又掛上了笑容,繼續扮演著世界上微不足道的螻蟻,勤勤懇懇地繼續工作,生活。
所有人都覺得他已經忘了我。
但我知道他沒有。
他會在午夜時分忽然驚醒,起來便開啟燈,在橙黃色的燈光中靜靜蹲在床頭,注視著窗外難有的寂靜,一言不發。靜謐的空氣越發濃稠,緊緊包在他的周圍,裹得他喘不上氣。
後來,他找了個女朋友。小姑娘很漂亮,眉眼彎彎,笑起來輕輕柔柔的。
她會穿上潔白的紗裙在我的愛人面前轉圈,裙角揚起,像潔白的花朵驟然綻放,層層疊疊,美得驚心動魄。白紗在裙子裡面,轉成了虛影。
每到這個時候,我的愛人就會彎起好看的眼角,眼睛裡像盛滿了仲夏夜的星星,發出點點柔和的熒光。
女孩就會笑嘻嘻地走過來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慵懶地靠在他身上,輕輕吻上他的眼角,然後對他說:“我愛你。”
時間在走。
她越來越美麗,潔白的面板像光滑的玉石,幽幽的,散發著柔美的光線。她挽起發髻,出落得楚楚動人,像高雅的天鵝,在粼粼的湖水中伸長了頸,跳起優美的舞蹈。
我的愛人也越發成熟。他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受了點委屈眼角就會不爭氣地泛成桃紅色說我欺負他了。
他成了世人口中的佼佼者,成了年少有為的代名詞。
再後來,我的愛人結婚了,新娘還是那個小姑娘。
女孩穿著潔白的婚紗,和他手挽著手走進了世人的一片祝福中。
好一對璧人。
這才是我的愛人應該擁有的人生,而不是和我成天在所謂的愛與幻想裡生活,去追尋我們那點可笑的未來。
我的愛人結婚了,他再也不是我的愛人了。
我們生來就不被祝福,生來就不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