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躍龍門》
班級門口腦袋靠牆上站著那個,叫龍門。
對,你沒看錯,就是魚躍龍門的“龍門”。
龍門長得細皮嫩肉,面板白得賽姑娘家家,甚至比人家還更勝一籌,也不知他那個當語文老師的爹是怎麼給自家白白淨淨書生氣滿滿的小男生起出“龍門”這麼五大三粗彪猛大漢的名字來。
其實龍門這個名字倒也挺帥的,還簡單明瞭,除了剛開學那會班主任被笑得半死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上西天去見如來佛祖之外,一切都挺好,大家喊慣了也不覺得什麼。龍門自己倒覺得沒什麼所謂,開心就好。
直到班裡轉來了個叫於躍的。
於躍。據傳說是個打架翹課懟老師抽煙喝酒打遊戲樣樣在行的問題學生,愣是印證了他名字——“逾越”。
到底是不是這樣呢?
沒人知道,
也沒人想知道。
◎
於躍來的時候是盛夏,班級門口的班號才換成了高二6)班。窗外的蟬聲從明淨的窗戶縫裡透進來,卻一點也不吵。
他的面板是小麥色的,額前的碎發被撇在一遍,露了雙深邃的雙眼定定地直視所有善意打量著他的目光。
裡面裝滿了沉鬱與狂野,飛揚跋扈,像蒙古草原上馳騁著的野馬,放蕩,不羈。
卻又好像對這世界有著深深的厭倦。
他是沒有人能栓得住的野馬,不可駕馭。
這是龍門第一次見他想到的。
於躍被安排到龍門旁邊。理由是老師覺得他倆名字挺有意思。一個叫於躍,一個叫龍門。連起來可不就成了“魚躍龍門”嘛。安排他倆同桌,指不定真能給這小城裡躍出條魚來化龍翻天覆地呢。
“誒於躍同學,你就坐那吧。龍門,龍門?舉舉手讓你新同桌認認。”班主任吆喝著,趕雞崽一樣把於躍轟去了龍門旁邊。
龍門咬了咬牙,在全班同學的目光洗禮中舉高了手。
於躍順著龍門的胳膊的指引走下來。
龍門挺內向,別說主動示好,要他打個招呼都能要了他半條命,所以只是把書包往旁邊挪了挪,給於躍騰了個空地。於躍倒也不客氣,書包一甩凳子一蹬就坐下了,順手還從筆袋裡摸了支筆開始轉,一節課一句話也沒說。
龍門怎麼坐怎麼不舒坦,總是想扭頭看看他新同桌。
你別說,單人單座久了忽然旁邊來了個人,怪別扭的。
蟬聲依舊在鳴,夏日燥熱的陽光烘得人心裡也跟著毛茸茸暖洋洋的。太陽光從窗戶外面透進來,投在龍門的腦袋上。陽光順著發梢向下傾瀉,在他面頰鋪開來。
◎
最近龍門挺煩惱的。
前兩天班上轉來了個新同學,剛好把人數41的班級湊了個偶數,坐到了一直單人單座的龍門旁邊。
而且還不理人。
這點龍門實在不理解,成天尋思著自己也沒長得讓人沒眼看,為啥於躍就是一句話都不說。可想來想去也沒敢開口問,只得悶迴心裡
龍門在班裡人設挺高冷的,畢竟年排第一的學霸著實沒眼看,誰會那麼沒眼力見湊上去給家長找不同一樣到處數落。所以龍門和班裡同學關系都不溫不火。
吃飯一人去回寢一人走,孤孤單單冷冷清清。自由是自由,可這麼幹久了就多了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孤獨吧也不太像,反正挺堵得慌的。
於是龍門就想和於躍交個朋友。況且他倆名字也挺投緣的是吧。
龍門打定了主意,忐忐忑忑開了口:“於躍啊,要吃糖不?草莓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