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輕地嘆了一口氣。
江敘放下筷子,似乎落實了心裡的猜測。
他語氣很沖,一副要找人幹一架的姿態。
“他逼你的?”
林向晚恨不能把剛剛那口氣重新吸回來,這誤會可就大了。她一個半吊子實習生,未來如果不做法援甚至都不一定再有機會上法庭。方律對她這個只有兩個月緣分的小徒弟毫不保留的傳道授業,她心裡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方律徵求過我的意見,然後我答應了。他沒有逼我,江敘,方律對我很好的。”
這不一樣。
江敘冷眼看她,對她好是一回事,逼她接這個案子又是另一回事。她這種老好人性格,別人都遞到她手裡了,她怎麼會因為自己的原因拒絕。說是徵求意見,真實情況是怎樣還不得為知呢。
“你其他事騙我就算了,這件事你最好認真說。”江敘受不了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迫難受,“別急著給他開脫。”
林向晚不看他,苦惱地扶著臉。
她沒為方律開脫,她那天給他打電話不是挺興奮的嗎?他這就忘了?為什麼這次他不聽她的了,江敘說其他事騙他?他之前是知道她在騙他故意不往下問的嗎?
她的心髒沉甸甸的,直往下墜。
江敘指節扣了扣桌面,示意她思考時間到了。
林向晚回過神,說:“這次真的沒有騙你,方律問了我很多次,一點也沒有逼我。”
“這次?”
“不是。”林向晚察覺自己說漏了嘴,原來剛剛江敘只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是她想得太多,“我沒有騙過你,你不相信我嗎?”
江敘又給她夾了塊排骨。
沒再問,也沒回答。
林向晚晚上沒睡著。
江敘在身後抱著她,沒有隔著睡衣。
洗完澡後江敘抱著她做了很久,動作很重,每一下都到最深處,完全不顧她的哭喊。林向晚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身體累到完全動不了,大腦卻死命運轉強迫她清醒著。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灼熱燒人,越來越熱,她不敢用手撥開,怕他會突然醒來問她怎麼還不睡覺。
她睜著眼睛想了好多好多事。
眼前突然亮了一下,一個穿著紅色衣服披頭散發的女鬼竄了出來,林向晚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做噩夢了?”江敘把她翻了個身,按進胸前,埋在被子裡,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他把床頭燈開啟,室內被照得暖盈盈的。
林向晚閉著眼睛抖了一會,嘴唇無聲地喊了句“媽媽”,她想回頭再看一眼,腦袋被江敘緊緊按著,紊亂的呼吸在他胸前凝成了水霧。
她聽到他說:“別怕,我在。”
隔天早上,林向晚準點去了律所。
今天沒她什麼事,她把一些還沒完成的工作打包移交給團隊其他成員,又把自己的辦公桌隨意收拾了兩下。她動作磨磨蹭蹭,本應該提前半小時完成的任務,一直拖到十一點方律回來。
方佑銘看了眼還在辦公桌前的人,大概猜到她在等他。他從旁邊路過,特意喊她進了辦公室,讓她坐在沙發上,自己也坐下來倒了兩杯茶。
林向晚思維有些錯亂,等他倒完才想起來自己不太禮貌,雙手接過杯子拘謹地道了句抱歉。
“別客氣。現在已經算是離職時間了,”方律對著她抬手,“嘗嘗。”
林向晚低頭抿了兩口,茶香醇厚,入口微澀,而後是慢慢的回甘,清新地順著嗓子滑下去,她莫名想到了江敘。
“有什麼話要說?”方律先開口問她。
林向晚點了點頭,放下茶杯,胸前的工作牌隨之晃動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