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曉菲大鬧了一場,可是實在沒錢,最終高三沒讀完就去打工了,只是她心高氣傲,很多事都做不好,態度也不行,於是連續換了好幾份工作,後來跟了個有點小錢的男朋友,只可惜對方不願娶她,好了一年多之後就把她踹了。
謝曉菲從此之後破罐子破摔,開始勾搭有錢人,一心想找個金龜婿,然而兜兜轉轉換了幾任男朋友沒個定性,就這麼蹉跎了,現在在一家夜店賣酒,偶爾賺些不太幹淨的外快。
母女倆雖依舊住一個屋簷下,卻已經很久不說話了,陳露看著女兒眼角的細紋,心酸得很,“菲菲,換一份工作吧。”
她說著,像找到了明燈一般,期盼的看著謝曉菲。
謝曉菲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換什麼工作,像你一樣去給人打掃廁所嗎?”
陳露被噎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
陳露最終還是把房子賣了,換的錢,她給女兒買了套小些的房子,寫的謝曉菲的名字,然後帶著她剩下的那點儲蓄,和謝衛民搬到了一座小城市。
從頭到尾,她都沒告訴過謝家耀一聲。
直到給謝曉菲的房子落了戶,收拾好東西要走了,才通知了謝家耀。
毫無疑問,這在他們家掀起了軒然大波。
然而陳露還活著,她的財産終究由她來決定,謝家耀在外好面子得很,也不敢爭得太厲害,最終垂頭喪氣的丟了句話,說以後再不管她們就走了。
陳露冷笑了下,他什麼時候管過她們呢?
她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他,教他上進,供養他從小學唸到大學,結果工作了一分錢都沒給家裡帶回來過,反而跟吸血的血蛭一般千方百計的從她們手上摳錢,謝衛民去年喝酒傷了肝進了趟醫院,他也說忙著回不來,還是謝曉菲這個女兒拿了兩千塊出來。
陳露沒有回老家,她要強了一輩子,臨老了落到這個境地,即便後悔了,也不願回去聽別人的閑言碎語,她帶著謝衛民搬到了一個小城了,租了間便宜的平房,打工攢養老錢。
謝衛民因為早年又喝酒又吸煙的壞了身體,搬過去沒兩年就逝世了。
陳露誰都沒有通知,簡單的給他辦了喪事,到底是大半輩子的枕邊人,謝衛民以前雖然算不上對她多體貼,可是他聽話,家裡的事,錢,從來都是陳露做主,這也讓陳露很是過了段順心的日子。
所以她到死了,也沒打算丟下他。
謝曉菲收到她媽給她買的房子後,她爸媽就沒和她聯系過了,謝曉菲去找過一段時間,沒找到也就放下了,她終於還是換了份工作,到蛋糕店裡學做糕點,後來的後來,她嫁給了一個普通的小學老師,夫妻倆生了個兒子,她還靠著攢的錢開了家蛋糕店,期間謝家耀回來過一次,只是房産證寫著她的名字,最終謝家耀也無功而返。
謝曉菲曾聽說他後來的房子都是他妻子家裡出錢買的,以至於謝家耀結婚後一直抬不起頭來,時常需要哄著那個女人,做完手術累得不行的時候,回了家還得給孩子做飯,她們再見的時候,謝家耀整個人都憔悴許多,但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呢?謝曉菲想。
很多年後,她收到母親的遺物,才知道陳露和謝衛民都已去世,她帶著丈夫和孩子去墓園看了他們,想起很多舊事來,她在墓碑前告訴她媽,其實她之所以能悔過重頭開始,是因為她們走後不久,她曾去了一家高檔服裝店,因為她很喜歡那裡新上市的一條裙子。
然後,她看到了前來巡視的那個品牌的主人。
她其實也很驚訝自己竟然還記得,那個中學時念念不忘的心上人,還有他旁邊那個應該是她堂妹的女孩。
他們穿著漂亮時尚的衣服,女孩挽著男人的手臂,悠然的逛著,俊男美女,格外登對。
當時她就站在不遠處,聽著她們說話,感覺和自己已經成為了兩個世界。
她還記得她的堂妹當年扶著她那瘸腿的父親上她們家的門,卻被她媽趕出去的樣子,也記得鄭家出事後,鄭顥離開學校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而現在,他們都從谷底走出了新的人生。
謝曉菲當時看了很久,她想,也許,她也可以重頭開始。
然後,她就一直抱著這個念頭,走到了今天。
“媽媽,以後咱們還來看外婆嗎?”
小兒子仰著頭問她,神色天真好奇。
謝曉菲回過神來,釋然的笑了笑:“當然,以後,我們每年都過來。”
她那好脾氣的丈夫走到她們身邊,笑容溫和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