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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等她攢夠兩個正字……

王琴定居國外之後,幾乎不提王麗華,也幾乎很少暴露對兒時生活的不滿。

易純斷斷續續地跟小魚聯系,得知小魚又換了新工作,學會了潛水。小魚用喝涼白開的語氣跟她講起有次在大海死裡逃生的事情,讓她堅持住,開玩笑地說等自己游到岸邊就接她回家。

其實她並沒有跟蔣域斷聯,前兩年他們會在節日互發資訊,她遇到很難的課題時也會向蔣域請教,只是他們都默契不提廣州,不回憶他們說過的話,也不講未來要怎麼樣。

他們都覺得不應該對飄搖不定的生活許下承諾,從來不相信永遠這個詞語,也認為未能如期完成的約定是一種殘忍。

在維持這種關系的某一年,易純跟幾位同胞出去過萬聖節,她被一個中國女孩兒裝扮成《僵屍家族》裡小僵屍的形象,並被要求全程蹦跳走路,惹來不少人的關注。

只是她的模樣實在不怎麼嚇人,反倒被拉著拍了很多照片,有人上傳到社交平臺,引發的熱度不低。

她不反感熱鬧的場合,但待久了容易電量不足,在陪同伴一個小時之後,她獨自脫下僵屍服裝,打算回去,卻看到蔣域站在各種各樣的鬼群中間。

他面部消瘦,風塵僕僕,眼裡掀起來的一陣風沙向易純撲過去。

易純以為自己跟之前一樣認錯了人。她有次尾隨身形很像他的人走過兩條街道,等對方轉身的那一刻,她意識到自己在想念蔣域,之後有意識不去關注街上的人群,擔心那是一場空歡喜。

每認錯一次人,易純就會在心裡畫正字,並暗暗保證,等她攢滿兩個正字就要回國找蔣域。

她意識到自己的想念,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隱瞞的。

想念一旦出現,相見就存在希望。

但當她真正在街上看到蔣域時,她仍覺得不真實,直到蔣域動動嘴唇,欲言又止,她便直接哭了,她還沒攢夠兩個正字。

同樣,她不會知道蔣域看到網上那張照片時的心情,他向同行的人打聽地點,在擁擠熱鬧的鬼群中找小僵屍找了一個多小時。

在通訊發達的當代,他下意識避免使用手機,也知道自己會顫抖害怕。

在出發來美國之前,他跟易純提起過幾天要跟隨導師出差,交接完專案之後便會回國。

易純當時只回他一行字:一切順利。

那天晚上,他喝了些酒,眼睛迷迷濛濛地看著路燈,蹲在路邊跟林之愷說他其實很後悔。

林之愷陪他蹲著,嘆了聲氣,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後悔什麼呢,都會過去的。

那些路燈像一根根橘子味的棒棒糖,總會讓他想起易純口袋裡一直都有的真知棒,清甜的橘子味道撞到他眼睛裡,眼睛自然而然變得酸澀。

蔣域在心裡默默回答,他後悔當初讓易純不要關心他們是什麼關系,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跟易純是什麼關系都好?

這一點都不好。他一點都不好。

他們很久之前蜷縮在公寓陽臺上,面對遠處蓬鬆的顏色,在交談中幼稚地思考人生意義。

當時他們不太懂生活,也不太懂母親,經過多次破碎重組,他們逐漸明白,懂得的一些道理其實來源於母親本身,脫離母體之後,他們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會幫助他們成為完整的個體。

蔣域讓易純勇敢擺脫內耗和痛苦,陪她對抗那些悶熱的日子,並在她臨走之前保持冷靜,贈給她深切的美好祝願。

易純跟他說只要兩個人互相想念,就一定還會見面。

易純曾在日記本上寫過一句話:“無所謂或許很容易,但在乎才需要勇氣。”他們都太懂相遇的具體含義。

在異國他鄉,蔣域看著她說,我並不是一個很灑脫的人,也不是一個積極向上的人,但還是很想問你,易純,你願意和我談戀愛嗎?

小僵屍無措地站在街頭,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蔣域她有沒有長高,如果親吻的話,是不是不用再踮起腳。

說到這裡,她哽咽了一下,我可以輕一點,請問你能履行約定了嗎?

寫給讀者的話:

我想這是一封遲來的回信,我還是更喜歡你們喊我易純。

早些年,胡思敏約我出來,跟我說很想寫一本關於我的故事。我對此表示不解,首先我讀書很少,不覺得自己的經歷能夠寫成一本書,其次,我同樣認為我的生活泛善可陳,沒什麼可提的,就連我自己回憶起來,很多事情也都飄搖不定,我學會忘記一些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