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尖叫之後便是數不盡地陶瓷、玻璃碎裂的聲音。
夏拉爾愣在了原地,他下意識止住了腳步,探出頭朝外瞧。
只見達倫站在那顆巨大的楓樹旁,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朝林斯身上砸了過去。
碎裂的瓷盤甚至刮傷了林斯的臉,但是對方就這樣沉默地站在原地,任由著自己任性的弟弟將一件又一件東西往自己的身上丟。
達倫哭得很厲害,那種絕望與驚恐是夏拉爾從來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的。
他皺著眉想要走上前訓斥自己那個惹弟弟生氣的雌子,卻見林斯走上前拉住了達倫的手,一聲不吭地給他擦被茶具刮出來的傷。
而與此同時,達倫依舊在用最狠毒的語言咒罵著他,手腳仍舊不停地在掙紮。
林斯似是被他踢得痛了,索性將他的雙手一剪,扣在了手裡。
達倫罵的便更難聽了。
夏拉爾看著這古怪的一幕,原本沒想什麼,但在看到林斯的眼睛時...
——腦內宕機了片刻。
那是一雙豎瞳,雌蟲在興奮時候的豎瞳!
至於雌蟲為什麼會興奮...
他的腳被崴了一下,怔愣地朝後退,卻“砰”地一下撞上了一面堅硬的胸膛。
夏拉爾如同驚弓之鳥般地朝後望了過去,剛想要喊卻在看清愷撒臉的時候,將嘴裡的聲音嚥了下去。
他“啊”“啊”了半天,像是個即將失去自己聲音的啞巴。
愷撒看著自己這個向來驕傲的雄父,順著他的目光朝著花園內瞥了一眼,意料之內地冷哼了一聲。
他沒有對此做出評價,只是毫不猶豫地在自己和夏拉爾身周豎起了保護罩。
見對方仍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這才皮笑肉不笑地刺了一句。
“你要繼續聽?”
夏拉爾面如金紙,癱軟地坐在了地上,愷撒皺起了眉,看著不經嚇的雄蟲,心裡煩躁得要命,索性挑明瞭話題。
“起...算了。”
“喂,雄、父。我問你點事,老實和我說,能聽懂嗎?”
他隨手從兜裡掏出了一把不知從哪順來的餐刀,貼著夏拉爾的臉,沒大沒下地拍了幾下,像個威脅人的惡棍。
方才那一幕似乎給雄蟲的沖擊太大,以至於他對臉上的那把刃片都失去了反應。
過了許久,他才如夢初醒般地一點點將視線移向了愷撒,但看著看著,他又意識到有些不對了...
雄蟲如同機器人一般,在愷撒困惑的眼神中一點..一點地將視線移向了他的肚子。
“看我幹什麼,我在問你話。”
愷撒不耐煩地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夏拉爾:...
他頭一次開始憎恨自己是雄蟲,他憎恨雄蟲這種對於親緣關系之間敏銳的感知力。
如果他不是雄蟲,他就不會確信花園裡站著的兩個家夥,的確都是他的子嗣後代。
也不會確信...
他向來不喜歡的雌子,還沒結婚,肚子裡就揣了不知道哪來的蟲崽。
而這個雌子現在還正毫無所知的...
像悍匪一樣地拿著刀“打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