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上第三節課課後，越臨被老師拉去討論數學競賽相關，又錯失了去6班找瞿一的機會。

轉眼到了午飯時間，越臨在食堂佔好位置，便坐等某人出現，可是他沒等到瞿一，只等到了帶著瞿一的飯盒袋前來的陶辛昕。

“喏，瞿一的飯盒我帶到了。課間操之後他請假回家了，讓我把這個拿給你們。你們慢慢吃，我朋友在那邊等我，先走了。”陶辛昕跟越臨點了點頭，把事情快速交代了一遍，便快步離開。

“……謝謝。”越臨消化完陶辛昕的話，不禁有些錯愕。

越臨沒想到瞿一竟然請假回家了。現在正處於高二下學期，想要被批假可不容易。難道瞿一發生了什麼分化導致的不良反應？甚至達到了需要回家休息的程度？越臨不由得面露擔心。

坐在他旁邊的郎茶則幫忙拿出瞿一的飯盒，學著瞿一往常的習慣，將飯菜在桌上一一鋪開。

郎茶嘆道：“早說我就飯都不打了，今天瞿一的菜也好豐盛，竟然還有我最愛的鍋巴土豆！”

郎茶說罷側頭掃了眼越臨，發現他正盯著桌上的飯菜發呆，便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問道：“阿越不吃嗎？在想什麼？”

“……嗯，現在吃。”

今天沒得看瞿一幹飯的樣子，越臨感覺自己面前的飯菜都不香了，拿起筷子後遲遲沒有動作。

但他轉念一想下午還有三節課，不吃會餓，只好挑些味道偏酸的下手，提升一下食慾。

郎茶在旁邊獨自吃得很香，不過越臨沒看他，僅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的份兒。

早上日頭還很足，到了傍晚烏雲蓋天，厚重的水幕唰地把視野都擋住了，大顆大顆的雨珠在積起的水窪裡融合再濺躍。

“下這麼大雨都要回去？家裡的事這麼急？”2班班主任聽著窗外那倒水似的雨聲，側頭問站在一旁的越臨。

越臨點點頭：“嗯，得快點回去。”

“行吧，這次的假還是給你批了，下次晚自習都不可以缺的，知道了吧？”

越臨回了聲知道，接過請假條塞進書包裡，便離開了教師辦公室。

回到家時，越臨的頭發、臉還有鞋子褲腿都被淋濕了。他把雨衣掛好，隨便擦了擦頭發，換了雙鞋子後又出門去了。

他來到瞿一家門前，敲了敲門，“叩叩。”

等了好一會兒，卻沒人回應。

“阿一？叔、阿姨，有人在家嗎？”他又敲了幾遍，但都沒有人前來應門。越臨想了想，決定先折回家。

書包被扔在客廳地上，越臨蹲下去翻了翻，找到了自己的老人機，給瞿一手機撥了過去。

“嘟嘟嘟……”機械的電子聲持續響著。

越臨一邊聽著手機，一邊在走廊晃蕩，經過自己的房門前時，忽然聽見門裡隱約有說話聲傳出。

“皮蛋的這個滾輪是不是壞了？滾不動，感覺有什麼卡住了。”是瞿一的聲音。

“我看看。”這聲音……賀瑛回來了？

“皮蛋沒壞，皮蛋很好。”皮蛋也在，那就是賀瑛回來了。越臨心下了然，直接摁掉了手機撥號，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放眼望去，房裡只有兩個人，正是瞿一和賀瑛。

兩人都坐在羊毛毯上，仔細檢查著一個半米高的機器人的底盤滾輪。估計是觀察得太過忘我，兩人的頭不小心撞在了一起，又快速分開，然而分開的時候，幾根發絲短暫地勾纏牽連在了一起。

越臨站在二人身後，完整地看到了這一幕，整個人像是一瞬間沒入冰冷的深海之中，胸口被噸級的水壓壓迫著，根本透不過氣來，但也僅僅一瞬，這感覺便過眼雲煙般地消失了。

越臨不免鬆了口氣，但他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眼底正積攢著森森冷意，目光變得如同淬水金屬般冷硬。

那兩人擺弄機器人擺弄得相當投入，根本沒發現有人進來了，反而是機器人先發現了越臨。

“歡迎回來，臨臨。”那個外型像顆蛋，底盤裝著三個輪子的機器人皮蛋把頭擰向了越臨的方向，頭上的顯示屏浮現出表示高興的顏文字。

那兩人隨之回頭，看到了杵在門前的越臨。

瞿一眼睛一亮，盯著越臨問道：“你回來啦？學校今天不用上晚自習嗎？”

越臨察覺到瞿一投來的視線，像觸電般微垂下眼瞼，將冷冽的目光收了回來，說道：“不是，我請了假，沒去晚自習。”

接著他抬眼看向賀瑛，喊了聲：“哥。”

賀瑛掃了眼弟弟濕透的褲腿，說：“外面是不是很大雨？淋成這樣，先去洗澡吧。”

瞿一也發現了越臨頭發還半濕不幹的，問道：“怎麼不等雨停了再回？請假是因為身體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