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也沒有前幾天那麼燥熱,躺在床上開點窗戶,縫隙間透進來的清透的微風,大機率是能讓人睡個好覺的——當然,除了聞燭。
他就不該聽信裴青山那個打樁機的傻逼話!
明明都在這人身上吃過這麼多年的虧了,一不小心還是一腳又踏了進去。
聞燭後半夜嗓子都喊得發疼,撕扯到說不出話來,只能口幹舌燥的咬緊牙關,五指深深的陷在裴青山的後背上,劃出幾道血痕了這狗逼也不在意,動作從始至終就沒有慢下來過。
“你他媽還是人嗎?”聞燭啞著嗓子罵他。
讓一個怪物罵不是人,裴青山自己能不能去反省一下啊!
“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
裴青山一邊哄著他一邊使勁,這人貫會嘴上說一套背地裡做另一套,他工作上那點“敵追我逃敵退我進”的遊擊在私事上用得淋漓盡致。
聞燭咬牙大汗淋漓的曲腿爬起身來,剛往前沒挪幾步,又別一雙沾滿濕意的粗糙的手掌捏著腳踝給拖了回來。
“再玩一會。”裴青山笑著把人圈在身下,湊近聞教授殷紅的耳尖吻了一下,低聲道,“寶貝兒,你今天的體力真差。”
聞燭瓷白的臉色上透著生理性的紅暈,眉頭緊蹙著,把平日裡冷淡的眼眸都覆上了一層濃烈的色彩。
這樣驚人的一雙眼睛,總會讓裴青山想起當年第一次見到聞燭的時候。
他們幹這行的,風裡來雨裡去,看上去風光無限,實際上都活在一個相當邊緣而真空的地帶裡,
稍不留神,一個恍惚間念頭不對,踏了一隻腳出去,整個人就回不來了。
人家幹別的什麼行業的,走錯路都還有機會改正掰回來——他們沒有。
社會保護需要這群能力者的同時,又無時無刻的忌憚審視著他們體內的力量。
在緊繃的環境下,崩潰的人不在少數。
為響應號召,上級加班加點的推出了一攬子解壓計劃,也包括與社會各行業人才的聯誼。
也就是在那次逃不掉的聯誼上,裴青山遇見了剛到臨大當老師的聞燭。
其實那場聯誼根本沒有人敢來找裴長官說話,這人周邊自帶上了一層真空的地帶,不知道內情的人不敢進來,知道內情的人又更加惹不起。
聯誼結束後,聞燭孤身一人離席——那年的聞教授性子可比現在要冷淡多了,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拉著聞燭的手不放。
裴青山忙得腳不沾地的,能來這趟都是被總長親自押送的。
一場鬧劇本不值得他多費功夫,也許是聞教授當年實在是生在這玩意兒的審美上,視線就多瞥了兩個功夫。
哦,原來那醉鬼是他爹。
高知份子怎麼攤上這麼一個胡攪蠻纏的吸血鬼?
喲,被甩了一個巴掌……
他就那樣站著不動做什麼?
還淚汪汪的。
聞燭的身影遠遠看上去顯得極其單薄又倔強,沒什麼表情的神色落在旁人眼裡就宛如在原生家庭裡風雨飄零的堅強小白花,
那時聞老師的眼睛和現在的聞教授就如出一轍。
好賭的爸爸,早死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家,
我不幫他誰幫他?
多年後裴長官回憶起來還覺得那是一個相當恍惚的夜晚。
只能說像他這種天生骨子裡就患了一種英雄主義的大男子癌的人,生來就是要拯救失足男青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