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對人類來說是個相當漫長的時間,七年裡,聞燭都像是一個被割裂的靈魂,一半在努力的融入現在這個看似安全的人類社會裡,一半又冷眼抗拒著成為這個物種真正的同類。
他以為他最瞭解的至少還有和他這七年社會關繫上最親密的丈夫,但這麼看來,似乎也並非如此。
帶著涼意的指尖劃過裴青山低頭洗碗的時候,背脊骨頂端凸出來的那一塊骨頭上的傷疤,那道傷疤猙獰狹長,即使過了這麼久,依然不可磨滅的映在這個人的肌膚上。
下一秒,裴青山毫無預兆的轉身拽住了聞燭的手腕,濕漉漉的水跡順著兩人交纏在一起的胳膊向下蜿蜒、滴落。
“這是怎麼弄的?”
意識到聞燭指的是自己背上那道疤痕,裴青山抬眸:“出差的時候不小心被剮蹭了一下。”
聞燭蹙眉:“留這麼大一塊疤?”
“是啊,刮掉一層皮呢。”裴青山用指腹揉開他眉眼間的小山峰。
“疼嗎?”
“疼,特別疼。”裴青山把下巴擱在聞燭的腦袋上,“可疼了。”
要是廖副官兼財政大臣此刻在,一定痛心疾首,
但凡姓裴的在對付長老團那群人的時候有現在這樣的演技,北鬥局還用愁資金的問題嗎!
聞燭另一隻手又順著他的後脊摸了下去,
他記得裴青山的後背也有不少疤痕,深深淺淺的不盡其數,他張嘴剛想問這些疤也是剮蹭來的嗎,就被裴青山會錯了意的吻堵住了嘴。
溫熱的舌尖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舔著聞燭唇角的疤痕。
“等等……”聞燭想往後退,卻被有力的胳膊死死抵住。
“不等,別等。”
“裴……有人敲門!”聞燭猛地推開在嘴角作威作福的巨型犬類,含震懾性的視線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後起身去給週末突然拜訪的門鈴聲開門。
“聞先生,您好。”
相當意外,門口站著的是一群聞燭從未見過但氣勢逼人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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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燭,30歲,臨京大學教授,資料顯示已婚,父母雙亡,有一個妹妹在濱川教書。”
聞燭坐在漆黑的審訊室裡,時過境遷,上次來的時候他還是趾高氣揚的來要人的那方,這次就莫名其妙變成了階下囚。
男人穿著一身看上去像是什麼厲害機關的正裝,右眼球布滿了細密的金屬流光,轉動頻率永遠比左眼慢上細微的一步,大概是隻機械眼,居高臨下的撐在面前的審訊桌上,氣勢駭人。
“聞先生,你認識周歲嗎?”
年輕的大學教授端坐在椅子上,面上除了一點疑惑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負面情緒,聞言思考了一下,斟酌道:“認識,周歲是我的學生,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唐傘那隻機械眼一動不動的鎖定在聞燭的面部上,緩慢的吐出三個字:“他死了。”
青年人俊美淡然的臉上才終於出現一絲恰到好處的意外,驚愕道:“什麼?怎麼會這樣?”
“臨死前最後一通電話,似乎是打給您的。”唐傘看不出破綻,只好直起身表示,“監控顯示,您似乎正好在死者遇害的當天晚上離開過家。”
——並且在61度的死角,完美甩開路況監控。
“方便告訴我們,從半夜十一點離開,直到淩晨兩點才回來的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裡,您是去幹了什麼嗎?”
唐傘的語氣十分溫和而禮貌,字字句句的質問卻咄咄逼人。
他太精通審訊了,果然,在一系列釋然證據的逼問下,氣質淡定的大學教授終於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