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這種路線?
這哥們兒是憋瘋了?
“那什麼,”他抬手,輕輕一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躺著。”
裴於逍回頭,赫然發現自己身後居然是一張——折疊床。
一秒。
兩秒。
空氣死一般沉寂。
裴於逍先是摸了摸衣服,後是摸了摸鼻子,再莫名其妙原地轉了個圈,按下呼叫鈴叫醫生來,然後看起來很忙地走了出去。
十分鐘後,俏哥涅槃重生。
那時醫生已經幫陶柚摘了氧氣管,正在給他拔針。
裴於逍推門進來時,人都變帥了。
他的關節靈活了起來,不再總是咔咔作響,臉變幹淨了,五官都亮堂了起來。
很明顯他應該是跳了一套健身操,洗了臉颳了鬍子,還用打濕的手指講究地理了理頭發。
陶柚忍不住想笑,低頭抿嘴憋得難受,頑強地堅持了半秒,終於破功,打趣道:
“給自己關節塗機油了?”
裴於逍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嗯,你仔細聽,一整天都不會再響了。”
陶柚笑得更大聲。
醫生不知道前因後果,更不懂搞抽象的年輕人,只能在陶柚的笑聲中兢兢業業。
“今天可以出院了,”他說:“你昨天有點房顫的症狀,但現在一切都正常,還是先回去背一天心電圖,然後我們再看看什麼情況。”
裴於逍關切地:“房顫?”
“對,”醫生點頭:“陣發性的,但心髒沒有其他毛病,不排除是因為突然的情緒激動、精神壓力造成的偶然情況。”
見裴於逍聽得很認真,醫生又多補充了兩句:“但是呢,有時候症狀不明白,很多患者在發作的時候可能完全感受不到異常,所以我們也不能確定他以前有沒有出現過。”
裴於逍神情凝重:“明白了。”
相比起來,陶柚倒是比裴於逍淡然很多,沖醫生笑笑:“謝謝醫生。”
醫生也和藹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陶柚的肩:“沒事啊,還年輕,就算最後確診了也沒關系,很好控制,日常生活都和以前一樣,別做劇烈運動就行。”
他說完,轉身離開病房,不一會兒護士拿著記錄儀進來了,讓陶柚把上衣的扣子解開。
陶柚聽話照做,他身上很瘦,鎖骨凸起得極其明顯,護士看著忍不住“嘶”一聲:“還是要多吃飯呀,不然像這樣偶爾生個病都沒有脂肪做保護。”
陶柚於是看向裴於逍,用純淨的眼神:“今晚吃糖醋脆皮魚怎麼樣?”
裴於逍:“……好。”
他二話不說拿出手機給家裡阿姨發訊息。
護士把電極片一片片往陶柚身上貼,鎖骨底下、胸口、上腹足足六七片,長長的線攏成一團收在一起連線著儀器,纏在腰上。
“回去呢就正常生活,可以適當上樓爬坡運動一下,但別太劇烈,”護士小姐用溫柔的語氣交代著,又問他:“你睡覺老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