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柚頓了一下,偏頭回憶著。
最後說話的卻是裴於逍。
“還行吧,”他嚴謹地:“不算鬧騰但也絕不是一點不鬧騰,在人類勉強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護士:“o.o~”
陶柚:“什麼叫勉強可以接受?”
擺脫大哥,你這麼說我面子很掛不住的!
裴於逍和陶柚對視一秒,0幀改口:“完全可以接受。”
護士:“o.o!”
“那那那行吧,”她抹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晚上睡覺也不能摘哈。”
她看著陶柚,說了一句覺得哪裡不對,停頓一下,轉而面向裴於逍:“晚上睡覺不能摘哈。”
陶柚:“……”
“你們晚上注意點,多看著他,”她對著裴於逍交代:“要是電極片不小心弄掉了就趕緊貼回原來的位置,明天中午十二點還回來。”
裴於逍認真記了下來:“好,我知道了,謝謝。”
護士於是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房間裡又只剩下他們兩人,因為要出院,陶柚順手把病號服脫掉,拿起枕邊的t恤準備換上。
他肩胛瘦削,伸手拿衣服時後背的蝴蝶骨撐起薄薄的面板,隨著抬手彎腰而起伏翕動。
裴於逍視線從他單薄的後背移到胸前,看著一塊塊電極片像水蛭一樣吸附在雪白的面板上,心裡滿不是滋味。
“陶柚……”
他走近兩步,在陶柚身前蹲下,有些小心謹慎的模樣:“我……”
“打住。”
陶柚停下換衣服的動作,掐斷了裴於逍的話頭。
他只看裴於逍這副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就知道他想說什麼,無非是關於昨晚那件事。
陶柚不是那種喜歡把自己的私事拿出來說的人,尤其是關於家人的,或者任何會讓他人覺得自己可憐的事。
昨晚他會告訴裴於逍,一是輸液輸迷糊了,二來,是因為裴於逍誤會了。
他誤會他要走,一下子變得瘋瘋癲癲,那模樣居然讓陶柚在驚疑之下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忍。
畢竟裴於逍不知道嘛,他雖然能猜到陶柚換了個芯子,但任他再聰明也不可能猜得到陶柚的生平經歷啊。
在他的視角裡,確實有點像自己一聲不吭把他拋下了。
陶柚準備打個哈哈就把這事兒過去了,剛張口忽然又有了個主意。
他眼珠一轉,垂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密密的掩在眼底,神色就憂鬱起來。
果然裴於逍受不了這種,差點沒能穩住聲線,傾身撐住陶柚的肩膀。
“陶柚,陶柚你別這樣,”他蹲在地上,仰頭渴求地望著陶柚:“你想要什麼你說,你說什麼我都會去做的。”
陶柚睫羽輕顫:“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