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空調不太給力,加上人多,推開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夾雜著人類汗液皮屑的濃重的味道。
陶柚心裡一翻騰,差點直接吐出來。
他握著門把手緩了好一會兒,這才鼓起勇氣走進去。
以往這種情況他都是可以忍受的,今天可能真的是狀態不好吧,他覺得非常難受。
其實這場會議可以請假,宣傳部和新聞中心的人加起來那麼多,不是每一個都恰好在這個時間點可以過來。
但陶柚沒有選擇請假。
今天這個日子,他不是很想一個人待著,他想去人多的地方,越多越好。
最好周圍熙熙攘攘,而他像一滴水融進裡面,大家包圍著他,卻注意不到他。
因為是中午,大家基本都是沒吃飯就到了這兒,點外賣的點外賣,訂盒飯的訂盒飯。
不一會兒,在充斥著汗液和皮屑氣味的會議室裡,又充斥起無數種食物的氣味。
陶柚身前也擺著一份盒飯,他捏著筷子一下一下戳著米飯,一口沒吃。
雙方邊吃飯邊一項項討論著活動事宜,陶柚有心想聽一聽,卻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精力。
只知道兩邊談得不是很愉快,從一開始的素質尚存,到後來的夾槍帶棒,再到最後的劍拔弩張,氣氛越來越焦灼。
陶柚吹了捶胸口,有點想吐。
他心跳得很快,近一個月來極其糟糕的睡眠質量似乎讓他的身體瀕臨極限了。
宣傳部部長就坐在他身邊,他看著老大激憤地表達著意見,嘴唇像某種爬行動物在蠕動,卻怎麼也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腦子裡那塊獲取資料分析資料的神經彷彿失靈了,被巨大的黑洞啃噬得絲毫不剩。
“好,別的都不談,我們說要節省人力用飄旗,你們非說飄旗貴用氣球就好了,那你們倒是自己上啊!”宣傳部老大氣勢洶洶:
“一萬多個氣球全扔給我們,我們這兒才幾個人啊,通宵兩晚上都弄不完,那樓裡晚上還沒電,又黑又熱蚊子還多,你們倒成甩手掌櫃了!”
他站起身,雙手猛地一拍桌面:“這事兒沒得商量!”
這一聲中氣十足,力道大得將陶柚的飯盒都震得彈了一下,陶柚嚇得渾身一抖,好在耳朵終於通了。
他又能聽明白別人在說什麼了。
可同時,感官也變得更加清晰。
心髒跳得異常劇烈,心悸的感覺清晰而明顯,柔軟的心腔彷彿被尖利的匕首撞擊著,傳來一陣陣刺痛。
陶柚不得不弓起了腰。
·
這一天裴於逍滿課,課程從早上八點排到了晚上十點。
按往常的習慣,中午短暫休息的片刻,他會和陶柚一起飽餐一頓,為接下來忙碌的半天儲存能量。
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他照常點開陶柚的對話方塊,卻發現陶柚換頭像了。
霎時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在心裡迸發,同時夾雜著緊張和好奇。
陶柚是很奇怪又無厘頭的人,喜歡對社交賬號的頭像賦予特殊含義。
比如連用了好幾個月的芒果豬頭像,終於在吃到蛋糕後,換掉了這種醜不拉幾的豬。
雖然不想承認,但裴於逍的確非常好奇陶柚的新頭像,好奇又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是他非常想要但還沒有得到的。
說不定,他可以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他。
“裴總不走嗎?”有同學招呼他:“吃飯去啊,晚了就沒好菜了,下午的課可磨人。”
裴於逍笑著應了聲:“你先去吧。”
他看上去心情極好,那笑容那神態,絲毫沒有早八滿課那種被吸了精血的疲態,反而神采奕奕。
兩天沒洗頭、被學業逼得一臉苦相的男同學:目瞪口呆。
“咋啦小高,”張晴語插著兜晃過來,一把勾住男生的脖子:“別惹你裴哥,姐陪你吃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