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在心底的殷如素一咬牙。“五十。”
“好。”成交。
可惡,你不會在這裡等著我吧!“世子爺真風趣。”
“好說好說,討媳婦總要順著點,以後我都聽你的。”僅此一次,再無下回,娘子別用大腳踹我。
兩人眼波交流了好幾回,光看對方的眼神就知道他(她)在想什麼,“愉快的”完成一次溝通。
但只有趙無疾愉快,殷如素卻被他氣得快丟刀子了,哪有人把聘金當兒戲來玩,要不是知道他銀子多,她真要翻臉說不嫁了。
“九丫頭,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霧裡看花越看越糊塗,殷老夫人怎麼也看不懂兩人在打什麼啞謎。
十、一百、二十、八十……一堆瞎喊的數字。
殷老夫人問的正是大家想知道的,他們同樣茫然一片。
看了看眾人狐疑的目光,內心壓力頗大的殷如素先要大家坐穩,不要給顛了。“世子爺的意思是給我們五十萬兩白銀的聘金,不用還禮,那些全給我做壓箱銀了。”
“什麼?!”
“五、五十萬兩……”
“……聘金。”
“他瘋了嗎?”
最後一句深獲眾人的贊同,世子爺真的瘋了,本朝公主出嫁也才二十萬兩銀子,一千兩黃金,他們家小九能比公主矜貴嗎?他這一搞以後別人怎麼嫁女兒,三、五千兩能看嗎?殷府的男人抑鬱了,想著自己也有女兒,他們得努力才能賺夠閨女的嫁妝銀子,世子爺一出手把世間男子都坑慘了。
而女人們正好相反,她們是嫉妒又羨慕,盼著和殷如素交換,世子爺是渾不吝了些,可架不住他有錢,人又長得好看,若他肯高看一眼,拋夫棄子也跟他走了。
“原本他想送一百萬兩白銀,可一百萬兩要搬到什麼時候,我是出嫁不是入贅,一來一往要好幾日功夫,咱們幹麼做那些招嫌的事兒。”怨富不妒窮,財多易招禍。
“一百……萬……”兩。
咚!有人倒地不起。
更多人則是兩眼發紅,盯著趙無疾像在看一塊上等肥肉,人人都想上前咬一口。
趙無疾打算用一百萬兩白銀迎娶吏部侍郎殷重軒的三女兒為妻……沒錯,他準岳父大人又升官了,官居四品。
不知是誰把這事兒傳出去,一百萬兩灌水成了兩百萬兩,登時百姓群情激憤。
汝南王世子哪來的兩百萬兩,該不會是魚肉百姓,蒐括民脂民膏吧?這百姓可不依。
因此有那自詡滿腔熱血、報效朝廷的言官上奏,要求嚴查是否有貪汙情事,絕不允許國有蠹蟲危及朝堂。
這一查倒是明明白白了,人家哪有兩百萬兩,分明“只有”五十萬兩,直接裝在開啟的箱子裡招搖過市,八個壯漢抬一口箱子,抬了老半天才走到侍郎府,人家也很大方的就在門口一錠銀子一錠銀子的點收,讓百姓來監督。
可光是五十萬兩銀子的聘金也夠令人咋舌了,眾人竊竊私語地談論殷侍郎的三女兒是何許人也,怎麼收服了目無君父的紈絝爺。
為了這件事,言官們又上奏說汝南王世子奢靡,要朝廷停了他的俸銀以茲告誡,可趙無涯卻語重心長的暗示文武百官:行呀!你們去轉告汝南王世子,他為朕帶兵是做白工的,以後外敵來犯就你們上陣吧!誰辦得到就誰去,朕允了。
皇上這意思是,不管大小官員全是用朝廷的銀子養著,每個人只管幹分內的活,幹得好自然大大有賞,幹不好通通沒俸銀,朕扣你們俸銀,朕對臣子向來一視同仁。
至於趙無疾另外未送出的五十萬兩則充作了軍資,坦坦蕩蕩的送往皇宮,跟下聘一樣用八個壯漢抬一口箱子,還把箱子開啟讓沿途百姓看清楚裡面真是一錠錠白銀,還特別挑幾個德高望重的老學究來數銀子,以茲證明他並未做假,偷奸耍滑。
這便是趙無疾聰明的地方,人家是財不露白,他是刻意顯富,然後將家産公諸於世,又捐了一大半給朝廷,因此百姓們會在心裡估算這敗家世子還剩餘多少財産。
造反需要銀子,連世子爺都沒錢了,還造什麼屁反,他不反過來哭窮就不錯了。
於是一時間滿天飛舞的奏摺消寂了,沒人再大罵汝南王有竊國的野心,反倒同情他晚景悽涼,養了個燒銀子的兒子。
趙無疾一石兩鳥的計策奏效了,同時也平息了朝廷官員對汝南王的排斥,紛紛轉為同情,“造反”兩字從此不再提起。
殊不知這滑頭小子買了幾座山,挖空山腹造銀庫,把半路劫來的銀子分別藏在幾個山洞裡,只有他知道藏處。
遭竊的安南王還不曉得劫銀者是誰,他當是黑吃黑被人坑了,到現在還十萬火急的捉人找內奸,鬧得整個安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