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十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殷如惠在六月中旬嫁了,事隔三個月,還剩幾個月就要及笄的殷如素也要嫁人了,原本趙無疾想將婚期定在八月中秋,月圓人團圓,但殷如素硬是往後延一個月,改在九月二十。

即便如此,離別的時刻終要來到,再過幾個時辰,此刻正穿著大紅嫁衣的殷九小姐也要轉變為世子妃,在眾人傾慕的眼光中坐上紅轎,搖搖晃晃地嫁到汝南王府去了。

“祖母,我把二十萬兩留給正書,你先幫他管著,看要買鋪子還是置地,等他要用錢了再給他。”弟弟還小,而且十分黏她,殷如素實在不放心,趁著屋內只有祖母來和她說些體己話時,趕緊交代。

“傻孩子,怎麼不留在自己身邊,在那樣的人家要多備點銀兩傍身,祖母還有一點私房,餓不著小正書。”看似一門好親事,誰知暗藏多少兇險,皇家的人向來都不簡單。

殷如素笑著寬慰祖母。“三十萬兩夠我花用了,還有你們為我置辦的嫁妝,我一個人哪用得了那麼多,何況我都要嫁人了,還怕王府沒得吃嗎。”

“話不是這麼說,做人不能太天真,如今你的地位今非昔比,用銀子的地方比你想像的多,你以後來往的人家是勳貴、是皇親國戚,一些人情往來的用度必不可少,等你發現真要用錢時才知銀子不夠。”她是過來人,知之甚詳。

殷老夫人也掌過家,知道用錢排程的不易,她原以為有時間多教教孫女如何理家,掌管財務,誰知才剛起頭就要嫁作人婦,讓人有千般的不捨,總想再多留幾年。

她搖頭,小聲的在祖母耳邊說著。“世子爺有銀子,花不完的,他那人紈絝雖紈絝卻十分會攢銀子。”

“真的嗎?”殷老夫人一臉不信,認為孫女是說來安撫她,不想她太擔心,一輩子欠兒孫債。

“祖母,我不騙你,等我過門後就把他的銀子全攥在手中,到時我帶祖母搬銀子去,你想要多少就搬多少,別人家的馬車載人,咱們家的馬車專載銀子。”這些年她都沒有好好孝順祖母,若無祖母的偏心,她怕是得受不少活罪。

殷老夫人被她的話逗笑,撫著孫女的臉頰忽地紅了眼眶。“九丫頭,祖母捨不得你,若能多留兩年……”

人和人的緣分十分奇妙,自從殷三老爺一家子從齊南迴來後,祖孫倆比以前更親了,殷如素每天都會到祖母屋裡請安,待上個老半天和祖母聊天、念書給祖母聽、幫祖母抄經,直到祖母累了才轉回自個兒院子。

幾乎是一天也沒漏過,朝夕相處二老一少有如忘年之交,聊著聊著就會忘了彼此年歲,開懷大笑。

感情是相處出來的,殷如素和殷老夫人的祖孫情便是一點一滴累積而成,兩年多來她們說過的話勝過其他人,什麼都少有隱瞞的無所不談。

“祖母,我不嫁了,留下來陪你。”十四歲真的太小了,若懷了孩子,十之八九是難産。

古人的夭折率很高,很多孩子都養不活,母體太早生育同樣壽命不長,難怪人生七十古來稀。

在現代,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還能跳廣場舞。

“又說瞎話,快把蓋頭蓋起來,一會迎親的人就要到了。”再不捨也要放手,鳥兒長大總會離巢。

“祖母……”殷如素忽然感覺一陣鼻酸。

“乖,別哭了,小心妝花了就不好看了。”唉!老三家的忒是無情,庶女要出門了也不來瞧一眼,枉費孩子喊了她十幾年母親。

“祖母、祖母,姊姊好了沒,花轎在門口了,我來背姊姊上花轎。”他是她的親弟弟,理應他來背。

殷府的男人都挺高的,十一歲的殷正書個頭也不小,可是要揹人還是差了點,力氣上不來。

“又胡鬧了,你哪背得動,得你正棋哥哥來,你站一邊去,別擋姊姊的路。”殷如素笑罵了兩句,弟弟人小鬼大,豆丁點大就想逞強。

“背得動、背得動,姊夫送我一匹小馬駒,我天天騎、天天練,很有力氣,姊姊不怕,絕不會摔著你。”上跳下蹦的殷正書穿得一身紅,顯得非常喜氣,頭上戴著姊姊送他的小玉冠,上面還鑲了幾顆寶石。

“姊夫?”哪一個?

發現說漏嘴的小滑頭連忙呵呵幹笑。“姊夫不讓說,姊姊平時很隨和,一發起火來……很可怕。”一說到很可怕,他小心的看了姊姊一眼。

“身為小舅子你不去攔門?”殷如素眯了眯眼,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心裡想著回頭得說說無疾哥哥,讓他別寵孩子,萬一又寵出個紈絝那才欲哭無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殷正書下巴一抬,頗有趙無疾抬腿踹人的架式。“姊夫帶了一群朋友來踢門,他們可兇狠得咧,哥哥和堂哥、堂弟他們都不敢攔,怕一不小心被踢傷了還沒處哭訴,姊夫在廳堂等我背姊姊上花轎,他說我行的!”

小胳臂一掄,好像真的力大無窮。

“好,他說你行你就行,姊姊信你們。”大不了就是摔了,她就不信腳落地真會召來不幸。

“哼!姊姊上來,我揹你。”他身一蹲,膝蓋彎曲,做好揹人的姿勢,雙手向後伸準備捉姊姊的腿彎子。

“你頂著點呀!小夥子,摔著我沒糖吃。”殷如素打趣的伏上弟弟的背,兩手繞過他的雙肩在他的胸前交叉相扣。

“呿!小看我,我不吃糖很久了……天哪!姊,你真重。”他吃力的將人背起,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見狀,屋內的殷老夫人,以及守在門外的喜娘、青玉、四喜等伺候的下人都掩嘴笑了。她絕不承認自己重。“是鳳冠太重,你姊夫讓人鑲了一百零八顆東珠,又是寶石,又是金絲纏玉的,足足二十斤。”

“嗯!是很重。”難怪那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