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再慢還是出了屋子,九月金陽有點剌眼,咬牙硬撐的殷正書確實有些吃不消,蹣跚了一下差點跌倒。
驀地,他覺得背匕輕廣些,抬頭一看,一刻咧嘴一笑。“姊夫。”
握著新娘子細腰往上提的俊美男子回以一笑。“做得很好,姊夫過幾天再教你幾招,連女人都扛不動不叫漢子!”
“別教壞他,要是再來一個紈絝我跟你急。”好的不學,盡學些旁門左道,早晚被帶壞。
趙無疾低低的笑了。“娘子的話要聽,為夫一定改。”
一聽他沒臉沒皮的話,她忍不住笑了。“怎麼來了,依照禮俗你不是應該在前廳等著?”反正只要他大爺一句話,禮俗、程式隨他定。
“想你了,就來了。”他說得低沉,情深意切。
玉頰一紅,她都覺得害臊。“胡來,小心祖母念你。”
汝南王世子大婚,汝南王不來,汝南王妃也不來,唯一出席的是和他同樣長了一雙撩人桃花眼的皇帝趙無涯,他是主婚人,亦是男方親屬代表。
光是這一號人物,就足以讓人嚇得站都站不穩了,誰還敢攔?
“為了能早點見你,我甘願被念,而且你祖母對你很好。”任何對她好的人他都會報以相同的好。
心口一甜的殷如素朱唇一漾,笑意柔似絲緞,忽地想起一事,她又回頭小聲交代,“正書,在姊屋子的床頭下邊有個暗櫃,先按梅花再按喜鵲的頭,櫃子便能拉出,姊在裡面放了兩萬兩銀票,都換成一百兩和十兩面額,還有兩、三百兩碎銀和十串銅錢,你若有急用就去取,不用看母親臉色。”
“姊……”有親姊姊真好。
新娘子沒哭,新娘子的弟弟倒是哭了,豆大的眼淚滴濕衣襟,哭得稀裡嘩啦,不能自已。
“只準哭這一回,你姊姊是嫁給我又不是進入龍潭虎xue,你哭個毛呀!”好想揍人,大喜日子有人在那哭喪,任誰都不痛快。
“你……你會對我姊姊好嗎?”殷正書抽噎著。
趙無疾輕哼。“只有她欺負我的分,我不還手。”
男人的承諾是一輩子。
“好,我信你,姊夫。”抽一抽鼻子,他止住了淚。
“說大話。”殷如素輕哼。這話騙騙小孩子還成,以他那性子絕對辦不到。
不還手不代表不欺負,男人有很多方式叫女人痛不欲生。
“娘子,是不是大話我們有得是時間來證明。”他邪笑著將人抱起,大步的走向前廳,維持新娘子腳不落地的習俗來拜別雙親。
直到大紅花轎高高起,被新郎官親自送進花轎的殷如素神情恍惚了一下,有些不曉得身在何處,突然間她感傷地想著,我真要嫁人嗎?這人會不會和我廝守一生……
“小果兒,別睡著了,一會兒還要拜堂。”
清冽的聲音響起,打了個激靈的殷如素回過神,她身上還是穿著宮制的華麗嫁衣,頭頂足足二十斤的鳳冠,滿身的香粉味道,丫頭青玉、四喜分別跟在轎子後頭,她沒在作夢。
這一切都是真的,有個人將成為她的丈夫。
下了花轎、摔瓦、跨火盆……一件件婚俗不能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禮成。
當趙無疾牽起柔綿的小手,而非無用的綢帶,此時心頭滿是愛意的殷如素想起一句雋永的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