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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我們本來是要去的,半路上接到你電話就直接來找穆淵了。”花鑫看著組員帶著穆淵上車,朝著小區門口而去,剩下的人由組長帶著,也都上了車。他朝溫煦使了眼色,一起朝著車子走去。邊走邊說,“現在,我是很擔心鑰匙已經不在梁工手裡。”

羅建立即回答:“我馬山進化工廠,有訊息隨時聯系。”

羅建的電話掛的幹脆,但是溫煦的心又提了提,不安地說:“老闆,估計羅建連我都打不過,他去能有什麼用?這樣吧,你帶人去找梁工,我去化工廠。”

花鑫本想說“好”的,可一想到雙弧那邊出百萬懸賞要溫煦的命,硬是把話咽回了肚子裡。表情嚴肅地說,“我會申請支援去幫羅建,你跟我走。”

申請支援的電話打到副會長辦公室,一組人從監理會總部出發,直奔化工廠。花鑫帶著溫煦返回梁工的家,一路上,三輛車飆到急速,饒是如此,他們趕到地點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

看著門口停著的警車,花鑫氣惱地打了一下方向盤,讓小組組長去探個究竟。

這時候,留守在白月身邊的杜忠波也進入了住院部。

白月換了一身工作服,順便也給杜忠波找了一套,雖然大小不大合適。

白月似乎真的只是來看看朱鳴海,打了兩盆熱水給他擦身子。杜忠波一開始站在旁邊看著,沒多會兒腿痠了,扯了把椅子坐下,繼續看白月有條不紊的照顧朱鳴海。

有時候,杜忠波覺得白月這人挺神的。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怎麼把自己活到這份兒上了?末了還不見她有半分悔意。

“白月,你後悔嗎?就當閑聊了,說說吧。”

白月正在給朱鳴海擦腳,聽到杜忠波的問題也沒什麼反應,倒是因為最後一句話笑了笑。她挑眼瞄著杜忠波,反問:“你這算是變相審問?”

“不是。就是閑聊。”

白月將手裡用過的毛巾放進水裡洗了洗,說:“那杜隊長呢?你沒有沒有做過什麼後悔的事?”

杜忠波呵呵一笑:“多去了。”

“真巧,我也是。”白月擰幹毛巾,繞到床的另一邊,背對著杜忠波,繼續給朱鳴海擦腳,“我最後悔的是答應鳴海販毒。但是那時候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太窮了,你懂嗎?”

杜忠波應該說“懂”,因為他見過很窮很窮的人,可是,他本身就沒過過窮日子,是體會不到白月的心情的。他只能試著去理解。

然而,窮,不是你作奸犯科的理由。

白月的背影窈窕而美好,側身坐在床邊,動作緩而不斷。她擦得非常仔細,每一個腳趾,每一寸面板,都好好的照顧著。

杜忠波也不知道哪根筋扭著了,忽然問:“白月,如果有一次可以改變過去的機會,你想要改變什麼?”

白月的手一頓,繼而慘淡地笑了起來,反問:“怎麼可能呢。”

“所以說是‘如果’嘛。”

杜忠波真的像是在閑聊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白月似乎很認真地想了想,眼神漸漸飄到了窗外迷濛的黑夜中,看到了什麼。

“如果,真的有可以改變過去的機會。我,我絕對不會纏著他要去看狗屁日出。”

杜忠波的腦袋轉的很快,問道:“出車禍那天?”

白月點點頭,收回飄遠的目光和思緒,挽起朱鳴海左腿的褲子,開始擦洗小腿。邊擦著,邊說:“他真的不夠浪漫,我就纏著他要去看日出。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車禍。”

這個回答有些出乎杜忠波的意料:“我以為你提到鄭俊勝。”

這一次,白月的笑充滿了譏諷的意味,她說:“杜隊長,你知道‘電車難題’嗎?”

杜忠波撓撓頭,結果抓到了腦袋上的白色帽子,很不習慣地咂舌,說:“知道。救五個人,就要殺一個人的那個嘛。”

“那我們做個假設吧。假設,一邊的鐵軌上是你的女兒,另一邊的鐵軌上是五個陌生人,你會不會改變電車方向,救女兒讓電車撞死那五個人?”

答案再明顯不過,不是嗎?杜忠波卻在再明顯不過的答案中,沉默了下來。

白月手裡的毛巾擦到了朱鳴海的大腿上,那裡有一道傷疤,看上去猙獰而又醜陋,她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疼惜。

“我不後悔”她直白地說,“我承認那樣做是不道德的,但是我不後悔。”

杜忠波的思維聽過白月的回答後拓展開來——如果自己救了女兒,改變電車方向而導致五人的死亡,那這一生都會活在愧疚與自責中。應該會去自首吧,畢竟改變電車方向的那一瞬間,幾乎等同於謀殺。

白月不後悔,那她愧疚嗎?自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