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忠波對著副會長露出即將看到勝利的微笑,問道:“老付,你打算怎麼辦?”
副會長把平板電腦遞給了溫煦,溫煦坐在沙發扶手上跟花鑫一起看著。
花鑫只是掃過一眼檢驗結果,便說:“抓人吧,這案子不能拖了。”
杜忠波似乎料到花鑫會這麼說,然而謹慎起見,還是把關鍵人物提了出來:“鄭俊勝怎麼辦?”
沒等花鑫開口,副會長擺擺手示意他稍微等等。花鑫看得出,老副是為難了。
副會長的為難之處在於他是個掌權人。他不單單要顧著汪厲案,還要顧著柯瑞案。花鑫急著抓捕白月,是想專心破解柯瑞案。所以,單論這件事,副會長是同意立刻抓捕白月的。
可矛盾就沒辦法化解了。如果現在就抓了白月,需要多久時間讓她說出鄭俊勝的下落?進一步說,白月一旦被抓,鄭俊勝得到訊息後會不會隱藏的更深?
忽然,一直安靜如小綿羊的溫煦開口了,他說:“我覺得,還不能抓白月。”
哎呦,溫煦居然反對花鑫的意見。少見少見。
副會長和杜忠波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架勢,同時將目光轉向了溫煦,就連遭人恨的資本主義老闆都抬起頭來,盯著他。
溫煦完全處於本能地址在乎花鑫的態度,這會兒被老闆盯著看,心裡多少有點打怵。
花鑫很隨和地說:“只要你的理由能說服我。”
溫煦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很正式地說:“她丟下了穆淵……我覺得,她開始收秋兒了。”
花鑫蹙眉歪頭:“收什麼?”
杜忠波嘿嘿笑著:“收尾的意思。你真是沒文化。”
花鑫一副老子很高貴不跟屁民一般見識的樣子,白了杜忠波一眼,轉回頭去問溫煦:“哈尼,收球兒是什麼?”
溫煦老老實實地說:“是秋天的秋,不是球。就是說該收莊家了。”
副會長不耐地指了指花鑫:“不要打岔,讓他把話說完。”
花鑫拉著溫煦的手,讓他坐下說。溫煦像是腳底下生了根一樣,一動沒動。開玩笑嗎?一個是老闆,一個是前輩、一個是最高領導、這裡哪有他坐得份兒。
花鑫也是沒轍,索性不管他了。
溫煦一臉嚴肅地繼續分析:“穆淵找了一個律師保護她,我估計那時候她就意識到事情兜不住了。但是她沒跑,也沒幹啥,只是請穆淵吃了一頓包子。將近兩個小時啊,我都被凍透了!就幾個包子一碗湯,他倆能吃兩個小時,我也是佩服了。”
副會長咳嗽兩聲,提醒道:“先不說包子的事。”
“對對對,包子不是重點。”溫煦言歸正傳,“重點是白月,她甩了穆淵,一個人走了……”說到這裡,眼神有些茫然,“她是愛穆淵的,所以,她不想連累穆淵,一個人走了。”
腦海中的記憶畫面像是投影在雪白的牆面上,成了一幕暫短的無言電影——風雪中白月回首,最後一次凝視。
再見。你在溫暖的光明裡,我向你道別。幻想中的耳鬢廝磨,支撐我走到盡頭。欠太多,不能說感謝。今生毀了我的靈魂,我沒有靈魂去來世與你相遇。就此再見吧。
再見,不過是再也不見。
“她身上承擔的事情太多了,能放下的只有穆淵。”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咖啡的香氣彌漫,門外的腳步聲路過,有人隨著腳步低語,聽起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躁動。
花鑫握住溫煦的手,手還有些微涼。
杜忠波是個糙漢子,非常不適應充滿了哀傷的情調,深吸了一口氣,打破房間裡的壓抑氣氛:“行了,咱們抓緊時間吧。如果白月要做最後一件事,肯定是去找鄭俊勝。”言罷,話鋒一轉,“這裡面有個問題,如果白月知道鄭俊勝在哪裡,為什麼現在才去找人?”
花鑫開口道:“因為製毒工具被我們發現了。想想看,白月為什麼要留著那些東西?”
溫煦從情緒中走出來,很肯定地說:“因為那是唯一可以指證鄭俊勝製毒的證據。”
副會長敲了兩下桌子,面色嚴正地說:“白月沒有舉報鄭俊勝,看來她不想公了。聯系小組組長,看看白月在什麼地方,你們馬上過去,趕在白月動手前抓住鄭俊勝!”
花鑫和溫煦還有杜忠波幾乎是同時行動,副會長忽然想到了什麼,說:“溫煦,今晚要是還有時間,你去一趟老杜家把兔子抱回來,黎月夕惦記著。”
溫煦自知是下屬的下屬的身份,禮貌地說“我知道了”的時候,鄭重點頭。站在他身後的兩個人,卻對副會長投以懷疑與慍怒的目光,而這些,溫煦並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