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官彎背站在杜魯身前,一條腿抬起踩在杜魯肩膀上,腳下不輕不重地碾了兩下,小臂橫撐在膝蓋上,垂下眼,眼神彷彿摻了碎冰,居高臨下凜然刺向杜魯。
冰冷嘲諷的輕笑聲響起。
“任何情況下,星盟審判官都保留擊斃懷疑物件的權利。杜魯,你現在仍全須全尾活著,只是我想遵循程式辦事。”
他腿部發力,踩在杜魯肩膀上的作戰靴往下沉了幾厘米,“現在,你最好能夠解釋。為什麼違揹我的命令,擅自擊斃瑪伊?”
杜魯的呼吸聲都在顫抖,斷斷續續的。
他以為陸政庭在通訊中已經問過,不會再複述一遍。他以為他的態度已經足夠明確,陸政庭會點到為止。他以為這是他的領地,陸政庭會有所顧忌。
但在這一刻,在眾目睽睽之下,虛無縹緲的幻想全被陸政庭一腳碾碎,他故作的坦蕩與傲氣蕩然無存。
他才明白,星際聯盟給予了審判官這個職位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才頓悟,為什麼星際聯盟從最一開始,只單單派了一個人來。
偏偏是陸政庭,偏偏是審判官。
杜魯神情灰敗。
過了幾秒後,撥出一口氣,臉上變換為討好的笑容,心有餘悸道:“…審判官,我能解釋。”
喻青雙手環胸,冷漠地睨視了整個過程,見杜魯恢複成這副模樣,胸口悶著的那股氣都散了幾分,頓時一陣神清氣爽。
聞言,陸政庭收回腿,不冷不熱地看著他。
杜魯忙從地上爬起,呲牙咧嘴擦了擦嘴邊的血,一邊觀察審判官的臉色,一邊試探開口:“我的手下在兩個小時前發現了瑪伊的蹤跡。事發突然,我擔心有變故,先趕了過去。”
喻青毫不猶豫地發出一聲嗤笑。
審判官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杜魯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沫,強撐著笑容,繼續說:“到達現場後,我第一時間就想聯系您,但是瑪伊點名道姓,要和我談判。”
“我只能先控制住嫌疑人,沒想到她在談判的途中,掏槍要殺我。情急之下,我的警衛只能開槍擊斃嫌疑人。”
“……”
審判官仍沒有作聲。
杜魯惴惴不安,“審判官,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再有此類失誤發生。”
“…失誤?”
陸政庭複述了一遍,咬字重。說完後,扯了下嘴角,沒有再評價杜魯這番說辭,而是繼續說:“執法記錄儀呢?”
杜魯連連點頭,“執法記錄儀在的。”
他扭頭,看向身後默不作聲的一群人,面子裡子都難看,仍做出咄咄逼人的領袖姿態,聲色俱厲問:“執法記錄儀呢?!”
人群之中,一位警員慢半拍回神,手忙腳亂地取下左襟前的執法記錄儀,看了看審判官,又看了看杜魯,將執法記錄儀遞了過去。
杜魯劈手奪過,恭恭敬敬遞給陸政庭,“審判官,您看。”
陸政庭接過,看也沒看,遞給了身後的喻青。
喻青將執法記錄儀拋向空中,在所有人提心吊膽的注視下,攤開掌心,迅速在空氣裡一抓,將執法記錄儀牢牢握在手中,朝眾人粲然一笑。
陸政庭看著對面烏泱泱的一群人,語氣沒有任何起伏,“除了法醫和領袖,其他人不需要留在這裡。”
對面一群人連忙點頭,但卻又沒有動作,小心翼翼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