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幾秒,還是喻青看不下去,將執法記錄儀塞進口袋,抬手勾住審判官的肩膀,將他帶往自己,半摟半推,帶著人往牆邊挪了兩步。
對面的人投以感激的視線。
默不作聲、卻又默契地分成兩列縱隊,戰戰兢兢地從審判官與領袖中間的空隙走過。
走廊頓時一空。
陸政庭率先走進停屍間。
停屍間裡暫時只擺放了兩具屍體。
一具是礦場負責人,一具是瑪伊。
瑪伊的屍體從頭到腳蓋上了白布,看不見模樣。
法醫已經做過屍檢,站在屍體旁,手上拿著屍檢記錄本,平靜陳述:“死者瑪伊,死亡時間在兩個小時前,死亡原因是腦部的槍傷。”
杜魯極有自知之明,並未與兩人一同靠近屍體,而是選擇站在門口。
陸政庭接過屍檢報告,看了眼候在一旁的杜魯,“去安排一間休息室。”
這話正中杜魯下懷,他忙不疊點頭,迫不及待離開停屍間。“好,我這就去辦。”
喻青心情複雜地盯著蒙面的屍體,靜立了好半晌,直到垂在身側的指尖發麻,才有動作。
他伸出手,指尖碰到殮布,捏住布料一角,動作緩慢揭開。
殮布漸漸下滑,屍體僵硬地躺在頭發淩亂漆黑,蒼白的額頭上有一處槍洞,傷口邊緣被撕裂,周邊仍殘留著一圈焦黑,鏽紅的血液往外滲,彌漫著一股腥鏽味。是法醫所說的死亡原因。
再往下,露出了瑪伊的臉,不過幾日未見,她的臉已經消瘦得不堪,眼眶深深凹陷進去,臉頰幹癟,嘴唇盡失血色。
喻青的呼吸有一瞬間的不穩,他止住繼續往下掀的動作,將殮布重新蓋回頭頂。
繞過其他人,走向角落裡的水池,扭開水龍頭洗手。
喻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抬腿走回陸政庭身旁。
陸政庭偏頭看了過去,緩聲問:“還好嗎?”
喻青點頭,嘴角牽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故作輕松地開口:“又不是第一次見到屍體。”
陸政庭抿起唇,定定地看著他,銳利的視線彷彿要透過他的面板,看清軀殼裡的靈魂。
最後他將屍檢報告遞還給法醫,對喻青說:“走吧,去休息。”
折騰了這麼久,已經臨近午夜。
回到行政公署,沒有看見杜魯。
走廊處等候的小職員和他們解釋:“領袖有事先回家了,休息室已經為兩位備好了,請跟我來。”
說備一間,真只安排了一間。
目送小職員離開。
倚在門框上的喻青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笑,“審判官,怎麼辦?”
陸政庭瞥了他一眼,拽著一臉戲謔的人進去,無奈道:“我睡沙發。”
休息室裡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喻青洗漱完,躺回床上,四肢大咧咧攤開,偏著腦袋看向不遠處搗鼓沙發的人。
忽然說:“睡床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