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他可真是個好太傅~
顧衡之算是徹底代入蕭子政老師的角色了。
【宿主,你就不怕蕭子政會吃醋?】系統忍不住打破了顧衡之的幻想。
“小暴君應該不會介意吧。再說了,他跟主角受的感情線,還沒發展起來吧?”顧衡之疑惑地撓了撓頭,他轉頭看了一眼蕭子政——
幸好,蕭子政的目光根本就沒有在他和齊書寶身上停留。
也不知道是不是忙了一早上的緣故,蕭子政看上去有些困,他慵懶地盤腿而坐,撐著腦袋,望著窗外,眼神飄忽,讓人分辨不清他是在看天上的飛鳥,還是在看地上的皚皚積雪。
坐在皇位上駭人的帝王,此時就像是老師佈置課業後,東看看西看看,就是不想專心寫作業的學生。
有些奇怪的是,蕭子政的手緊緊抓著桌板的邊緣,因為與硬物碰撞的緣故,蕭子政的指尖上泛起了一陣明顯的紅色。
顧衡之見蕭子政沒有異常,情緒穩定,就繼續主持大局去了。
唉,誰讓這位皇帝陛下如此不靠譜呢?
是的沒錯,蕭子政不會介意,不會介意顧太傅居然記得齊書寶喜歡吃鱖魚羹,對,他根本就不介意——
才怪。
從一開始,蕭子政的目光,就沒有從顧衡之身上移開過,等到太傅看過來的時候,蕭子政才勉強移開了眼。
蕭子政感覺很奇怪,明明在場的人有那麼多,熱烘烘的,一堆人紮在一起,可他卻能一眼就從人群裡找到顧衡之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顧太傅的身形太過單薄,像是風一吹,就能飄上天的紙片人似的,抓也抓不住。
蕭子政的目光又不自覺地飄忽到了顧衡之的左手上。
一開始,太傅的身體並不是像如今這般不好,畢竟讀書也是體力活,熬夜苦讀也是經常有的事,聽說,太傅的體力在一眾書生上應該算是佼佼者。
蕭子政依稀記得,在他剛被迎回皇城的時候,並不受矚目,甚至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不能太過張揚,就連馬車都很簡譜,不像現在這般八抬大轎,行人跪拜。行至京城城門前時,窄小的馬車剛好與被人群簇擁著的顧狀元遙遙相望。
從小到大,蕭子政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小時候,蕭子政聽阿父講,父皇是世間最為俊美的男子,蕭子政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見了當年的顧狀元,蕭子政才發現自己的阿父在撒謊,父皇老了,不及顧狀元。
那時候顧太傅能文能武,登科之時紅衣策馬,金鞍玉勒,意氣風發,溫潤如玉。第一次跟顧太傅碰面的時候,他不下心把阿父留下的珠串弄散了,太傅不厭其煩地幫他將珠子找回來,還一顆顆地穿好。
誰能料想接下來……
蕭子政知道,都是因為自己不爭氣,太傅才長出了尖刺,凍成了冰霜。
但是,他沒辦法……
如若按照太傅所說的方法治國,誰都不殺,過於心慈手軟,他們都會死,所以那些背叛他的亂臣賊子,他一個都沒有放過,株連九族,全數坑殺……
想到這兒,蕭子政的眼神暗了暗,他看向窗外的雪景,寒風瑟瑟,刺得他的手臂都有些疼。
冷風讓蕭子政把手縮了回來,藏在披風裡。
蕭子政不明白,為什麼太傅不願意準他遷都,若是把都城遷到溫暖的南下,太傅的手臂就不會在天冷的時候疼了。
想當初,想到遷都作為太傅生辰之禮的時候,蕭子政別提有多佩服自己了,興高采烈地去找太傅結果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鬧了個不歡而散。
如今的太傅如蕭子政所希望的那樣,慢慢變回他們初見的溫柔樣子。
本來蕭子政應該高興才是,可是……
太傅的溫柔,好像太過了。
蕭子政盯著被顧衡之關心的齊書寶,牙齒在下唇上咬下坑洞,很疼,顧衡之對齊書寶的溫柔,讓他很不爽……
雖然蕭子政只讓宮裡人準備了他跟顧衡之的餐具,但好在翰林書院的小廚房餐具齊全,不至於讓一眾文雅書生用手抓飯。
茶杯裡裝了熱騰騰的羊肉湯,在場的所有人每個人一份,就連僕役都沒有落下——
做生意如做官,都要會來事兒,從宮裡帶出來的羊肉湯實在太多,顧衡之幹脆攛掇蕭子政把剩下的羊肉湯都分了出去。
見者有份,一時間禮院熱鬧得跟過年似的,眾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什麼好話都是虛的,對老百姓來講,落在肚子裡的嚼穀才是真的。
要是有絲竹之樂,這裡就顯得像是宮宴現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