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知曉宛平翁主的脾氣,稍有不順心便要打要罰,眼下聽衛渢這麼說,更是不敢耽誤地往花廳去了。
廊下只剩下衛渢和蘇禧,以及蘇禧的丫鬟聽雁。
衛渢垂眸看了蘇禧一會兒,眼眸漆黑,然後道:“怎麼是你去桃院拿酒?”
蘇禧一邊納悶他怎麼知道自己去了桃院,一邊把她們玩擊鼓傳花的事解釋了一遍:“我沒答上宛平翁主的問題,就要答應她做一件事。”
衛渢便沒再說什麼,只垂眸看著她。
蘇禧被他看得有些奇怪,屈了屈膝道:“庭舟表哥,我先回花廳了。”說罷便要從衛渢身側走過。
衛渢叫住她:“等等。”
蘇禧下意識停住腳步,朝他看去,道:“庭舟表哥還有什麼事……”下一瞬,忽然就沒聲兒了。
衛渢伸出手,拇指輕輕地放在她的額頭上。
蘇禧剛才找酒的時候頭上落了許多桃花瓣,花瓣洇出了汁兒,在她眉心印了一小塊紅色的痕跡,遠遠看著像一抹硃砂痣。
衛渢用拇指拭了拭,把那桃花印抹掉了,然後收回手,面色如常道:“好了。”
蘇禧仰頭看著他,眨了眨眼,訥訥地“哦”了一聲。見他坦坦蕩蕩,想必只是單純的幫她而已,蘇禧便沒有多想,同他道別後領著聽雁離開了。
過了午時,壽昌長公主領著一行人去後院聽戲,請的是如意班。男女分席坐,中間豎了一道十二扇麻姑獻壽紋屏風,互相看不見對面的光景,倒是能聽見聲音。
蘇禧坐在宛平翁主後頭,手邊八仙桌上的粉彩碟子裡擺著松子、花生、瓜子,她也不吃,低頭剝了果仁就放在旁邊幹淨的碟子裡,打發時間。
唐晚不客氣地拿起一個松子仁吃了,問道:“幼幼,方才你去哪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蘇禧剝松子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彎起眼睛道:“唐姐姐忘了?我去拿酒了呀。”
唐晚又吃了一個松子仁,忽然想起什麼,低頭附在蘇禧耳邊小聲地問道:“那你可有看見衛世子?”
這個衛世子指的自然是晉王世子衛渢,而不是豫王世子衛淵。
蘇禧眨巴眨巴眼,長睫毛跟著一扇一扇,她有點驚訝地看向唐晚:“唐姐姐,你也……”
唐晚一瞧就知道她想多了,趕忙擺擺手打消她的想法,“噯……你可別亂想。”
衛渢固然出色,可就是太出色了,她心裡清楚自個兒是沒可能的,所以也就趁早打消了那些念頭。
唐晚看著身邊的小丫頭,粉嫩剔透的雙頰,精緻無瑕的五官,若是再過兩年,必定是傾城傾國之貌。若是衛世子將來會娶妻,唐晚覺得今兒在場的姑娘裡,也就蘇禧跟衛渢最般配,站在一起絕對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便是傅儀、殷萋萋之流都比不上。
可惜就是蘇禧年齡太小了點兒,等到兩年後她長大成人了,說不定衛世子早已經娶妻了。
蘇禧見唐晚獨自惋惜地搖了搖頭,鬧不懂她什麼意思,“唐姐姐怎麼唉聲嘆氣的?”
唐晚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手感又滑又膩,“沒什麼。你陪我去外頭走走吧。”
這時候說去“走走”,便是去更衣的意思。
蘇禧說好,跟另一邊的鬱寶彤說了一聲,倆人便一塊兒離開看臺了。
屏風另一頭,蘇祤看著衛渢道:“庭舟,你怎麼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