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密室的甬道出奇長,牆上安放有油燈,通明的火焰卻在此刻顯得有些詭異。
因為牆上的壁畫實在是悚人。
青衣只看了一眼便趕緊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牆上斑駁著紅色,不知是用硃砂畫上的,還是人血……
這超然遺世之地莫不是也有腌臢事?
青衣忍不住這樣想。
“你到底還是良善之人。”
青衣聽到前頭男人說話聲,卻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樣講,也沒回答,只是歪著頭看他。身上不由地起了一身疙瘩。
怎麼偏要在這種地方說話。
男人已經轉過身了,青衣看著他的眼,不明白他眼中的悲憫究竟從何而來。
男人慢慢走近,摸著青衣的頭,話中帶著憐愛:“孩子,別再走了,離開雲雀,離開耶律,再走下去,會沒命的。”
青衣瞳孔一縮,猛地一掌拍向男人,用了七成功力。可男人卻沒感覺一般,只是撣了撣衣服,又嘆了一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青衣這才想起,武鬥從來不是自己的強項,可設陣,倒是少有人敵。可男人卻看出了他的打算,指頭一伸,青衣連動也動不了。
這是什麼?法術嗎?
青衣心中暗駭。
“耶律齊林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也就是你,涉世未深,輕信他人,雲雀也不是什麼好人,也只有你,色膽包天,”男人伸出指頭撫摸壁畫,壁畫上的血紅脫落,露出了藏著的模樣,“看的懂麼?這王座上的男人,是耶律齊林,這旁邊的女人,正是雲雀。”
“你也不想想,一個蒙古王,會來接近你一個小小夥計認作兄弟?更別說你是漢人,他是蒙古人,本就兩立。帶你去認識貴人都不輕易見得到的美人,為什麼?是兄弟?簡直笑話。”
“偏偏你!不想想究竟是為什麼……”
“我當然知道是為什麼。”
青衣打斷了男人的話:“我幾年的酒樓夥計難不成是白當的?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他要做,那便做吧。我青衣小子無牽無掛,一身軀殼不死不傷,嘗盡世人冷眼,既然利用我,那便是還有價值。雲雀本就是不俗女子,與耶律有瓜葛也在情理之中。”
青衣知道的,耶律一直在利用他,那又如何,他想要的東西,青衣就替他掙回來。
“多謝仙人指點,小子這便要離開了。”
甫一說完,青衣就睜開了眼。他摸黑進了小李子的房間,搖醒小李子,問:“李子,我得走了,去蒙古,你隨我一道吧。”
小李子初時還迷糊著被青衣這麼一說倒是清醒了:“去蒙古?怎麼回事?”
“兩國交戰在即,我得去幫蒙古王,他是我的朋友。”青衣說,“你跟我走吧,我護你安全。”
小李子怔愣了片刻:“為什麼要走,勝啟可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竟要助蒙古而棄勝啟?青衣,我這回就是來帶你回京面聖的,兩國交戰,你別去涉險。”
青衣聽小李子講話混亂,也不再多言,收拾了東西便要帶小李子走。誰知小李子竟是不肯,死抱住床簾。
青衣嘆了口氣,與小李子僵持在那處。
小李子紅彤著眼:“青衣,要走,你便自己走吧,咱家不願意。你……好生保重就是了。”
勝啟三十五年,蒙古破盛京城,盛京火光四起。
皇宮朱牆內,宮人四逃,妃嬪屍首滿地,大臣惴惴跪地。無人知道上首天子和身邊內侍雙手已在龍袍之下牽起。
“放火。”
一聲令下,皇宮也消失在大火之中。
勝啟國滅,蒙古王遷都梁州,立朝禹,稱帝曰景帝。
景帝有治世大才,禹朝建朝七年,竟是人人稱道,連漢人也服服氣氣。
偶有盛京之人談起當年,除了扼腕之外,都說起景帝身邊跟著一個怪物,面容姣好,氣質清冷,刀砍劍刺不能傷及半分,木木跟在景帝身邊不出一言。
只在望見皇宮起火時,面上流下一行清淚。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青衣,或許會再敘述你的故事。這篇文,就這麼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