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為鄭家家主,雖不及王家顯赫,但也是五姓七望,何時受過這般待遇,連著眼前不過三步遠的親女兒,也和周遭一般噙笑。
鄭斯瓔和周圍的人一般笑著。
似乎瞧不見親生父親,只瞧得個出醜的猴兒,笑意端莊又陌生,還帶著絲對王儉的討好。
鄭誨的眼前乍然疼得發黑。
若說王儉他可以忍,旁人他可以不計較,但鄭斯瓔的一舉一動,卻是徹底衝潰了他的理智,讓他眸底騰起股癲狂的怒火。
“王儉老匹夫!爾若再顛倒黑白,老夫便和你鬧到金鑾殿!你王家又如何!我鄭氏拼了家底,也沒在怕的!”鄭誨大喝一聲,驀地就衝上前,忿忿撩起袖子,要去擒王儉的衣襟。
鄭誨是武將出身,一悲一怒一急之下,竟直接動起手來。
“保護大人!”王家的影衛刷刷現身,鄭家的影衛也乍然出現,兩方頓時劍拔弩張,弓箭都瞬間上弦。
大雄寶殿眼看著就要亂成一片。
“義父!”鄭斯瓔忽的一聲嬌叱,離王儉最近的她,卻比影衛還快半步,徑直衝到了王儉面前。
啪一脆響。
鄭斯瓔忽的伸手,開啟了鄭誨的手,同時身軀就擋在了王儉身前:“鄭大人息怒!”
大雄寶殿還沒亂起來,就陷入了古怪的死寂。
鄭斯瓔嬌小的身軀護住王儉,看上去有點可笑,但她臉上那副大義凜然,卻讓人不得不信,她此刻的忠心和堅毅。
關鍵是,她護住的是敵人,面對的是父親。
鄭誨的身形頓時滯住。連那隻手都凝在半空,手背上微弱的痛感,卻不及他此刻心慟的萬分之一。
被鄭斯瓔開啟的那隻手,力道雖不大,他卻覺得整隻手都斷了,從手背到根骨,都像被焚燒了般化為灰燼。
“鄭大人息怒。”王儉沒多說話,只重複了鄭斯瓔這句,在影衛的重重護衛中,露出了勝利者般輕蔑而得意的笑。
“鄭大人息怒。”圍觀的諸人也紛紛相勸,聲音整齊得像排練過。
鄭家不好惹,王家更不好惹,他們普通的官家小市民,便只能幫個腔附個和,不鹹不淡搔搔癢了。
鄭誨頓時成了眾矢之的。
他用最後五姓七望的尊嚴,支撐住逐步崩潰的身軀,最後祈求般看向了鄭斯瓔:“阿瓔,這就是你的選擇麼?”
鄭斯瓔的臉色有些複雜,但只是片刻,便又恢復了那番端莊,和事不關己的冷漠:“不錯。”
不錯。
簡單的兩個字,再無絲毫餘地。
曾經父女,如今敵我,利益的河流渡不過,人心到底是太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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