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岱憐憫地搖搖頭,琴音絲毫不弱,反而愈發瘋狂,宮商角徵羽,盡是刀槍金戟,剜著人的耳朵,捅向人的心臟,攪得靈臺矇昧分不清天地。
“棋公子,你以為,在我的琴殺之下,你還能挺多久?”徐岱眉梢一挑,指尖再次穿花舞葉,笑意覆上抹妖異之色,“在下琴君……君王之域,莫敢不臣……”
徐岱的額角滲出汗珠,臉色多了分疲倦,然而一股傲氣卻煌煌攀升,在那快到眼睛已無法分辨的琴絃撥動中,驟然瘋湧至巔峰——
“若有逆者!斬!”
斬字斬釘截鐵,琴音和威壓滅天湮地。
江離瞳仁猛地收縮,眼前一黑,乍然昏死了過去。
撲通一聲。半刻鐘前那山中疾馳的一行,已全部如死魚般躺在了地上。
琴音戛然而止。隨著有些發沉的腳步聲,一名黑衣男子攜琴,從林間暗處走出,正是白衣四公子之一,琴公子,徐岱。
他走到江離身邊,探了探江離鼻息,似乎鬆了口氣:“心志不堅者,可為琴殺,心志堅毅者,亦為琴惑。還好,你是後者,不愧為棋公子,就算是我,也彈盡魑魅十八曲,才能阻你腳步於茲。”
言語間,有血珠從男子指尖淌下。儼然是瘋狂撫動琴絃後,留下的入骨傷痕。
旋即,林間葉影簌簌,一陣冷風過,幾名黑衣影衛驀地出現在場中,衣角下的令牌,隱隱看得一個“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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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自家人,徐岱的臉色卻泅起股寒意,肅臉道:“爾等是王家影衛,本公子奈何不得。但杜韞心杜姑娘依附鄭大姑娘,便是為王家辦事,我既與杜姑娘有約,便是與王家有契。”
“你到底想說什麼?”一名影衛也沒否認,語調僵冷。
“不許傷他性命。杜姑娘,或者說鄭大姑娘,只要在下阻他行程,萬萬不含性命。”徐岱一字一頓,目噙火焰,“在下琴音會讓棋公子昏睡十日。期間爾等不可造次,待他醒來後,去留如何,爾等也不得造次。”
影衛眸色閃了閃,別過臉去:“這是自然。我等只是奉命,將棋公子挪去附近廢廟。省得暈在官道上,被獵戶發現報了官,還橫生事端。”
言罷,幾名影衛便抬了江離一行,刷刷離開,再無理睬徐岱,留下後者看著淌血的指尖,愣愣地杵在原地發神,目露愧疚,或有掙扎。
林風蕭蕭,晨曦滿山,秦嶺被金光籠罩,這一幕無人瞧見,唯有林中傳來獵戶的笑聲,兀自驚起山雀嘰喳。
而另一邊,白蒔看著籠在金光中的城門,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你說什麼?未見得棋公子進京?”白蒔一把抓住城門守將的衣襟,秀目瞪成了銅鈴,“他有好馬有影衛,還比我先啟程。我都到了,他還未到?城裡有他心心念唸的人,他難道不是日夜兼程,路上游山玩水去了?說出來我都不信!我都快被馬顛廢了,還能比他先到?你不會是看花眼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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