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跟她相處的感覺,就是舒服。
所以,下個月,沒人邀他,他主動的去了,然後是下下個月,持續了兩年。
他一直在想,她的性格裡一定有很特別的元素,使她跟其他女人不同,像塊神秘的磁石,將他愈吸愈牢。兩年不間斷,愈看愈喜歡,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到底為什麼?
此刻,他知道自己找到解答了。
說出心聲後,看著歐陽臻,沈雙如只覺得自己無比脆弱,“現在,你不喜歡我了吧?”
“為什麼?”他柔聲問。答案其實是相反的,他現在更喜歡她了。
“我心裡有很冷硬的一部分,不溫柔也不討喜。”這就是她希望自己不要告訴他的原因,她即將得到的,可能不是救贖,而是唾棄。“有時候,連我都好氣自己有那麼強烈的憎惡感,但是我剋制不了。不管如何,我就是沒辦法忘記我爸做的那件事,無法原諒他。”她揪著頭發,手勁充滿了痛苦。
歐陽臻解開糾纏在她指間的發,迅速將她抱入懷中,不許她自我懷疑。
他堅定且大聲的說:“不,我更喜歡你了!”
他是那麼篤定,被他喜歡的喜悅瞬間將心淹沒,但她眼中仍滿是不解,“為什麼?”
“那道傷痕讓你變得特別,它帶給你萬千痛苦,卻留下讓我找到你的線索。”他吻她的臉龐,印下一個又一個真心的吻。“如果你只是個像啦啦隊長一樣的女人,活潑得太淺顯,陽光得太表面,我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去見你。正因為你身上有我看不透的謎,我才會一再被吸引。”
一抹不確定的微笑,在她緊繃的神色中浮現。
真的嗎?連她自己都難以接受的性格黑暗面,他也喜歡,也被吸引住?她怯怯的問,“可是,我不夠甜美……”
“我的女人,這一生都必須站在我身旁,陪我戰鬥,不能只有盲勇。對我來說,完全甜美的女人非常不完美。”他握住她的手,“知道痛苦是什麼的你,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沈雙如鬆了口氣。放下心中最大的石頭,釋然的感覺往上猛沖,她幾乎要軟倒。
如果之前她對歐陽臻只是有感覺,只是欣賞,只是喜歡,只是有點意思,此時也漸漸演化成真正的愛情了。
他一根一根吻著她的手指,她迷濛著眼,看他眷愛不已的神態,心被他融化。
他抬起頭,溫柔的看著她,“答應我,這是你最後一次為了你父母、你外公的事而難過。過去的事,記住教訓就好,不管他們過不過得去,你都要拋在腦後。”
她深深回擁住他。“一定!”為了他,她一定要辦到。
“接班人的事,說到底還是要快點解決。”
這天下午,議完堆積如山的公事,老爺子揉了揉額角,有些累了。
“的確要盡快定案。”不管是誰出線,都要經歷一陣適應期,人事變動跟權力結構的改變都是考驗。歐陽臻提議,“如果讓歐陽芸出線呢?”
“女孩子要嫁人,終歸是別人家的。”老爺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一點,“如果是男兒身,問題都解決了。”
“不過,她野心不小,又力求表現。”在擇定接班人這件事上,歐陽臻選定的立場是分析利弊,不是支援特定某方。“她是歐陽律的妹妹,律跟柳可以退居幕後幫她。”
“只怕那妮子不能接受這種安排。”
“那歐陽毓呢?”他提起另一個堂弟。
“他的心思多放在女人、骨董、藝術品上。”老爺子一哼,“我這點太過正經的事業版圖,還不敢勞他大駕!”
歐陽臻不認為歐陽毓沒有才幹,他把藝品交易經營得有聲有色,只不過對接班人的位置,他也屬於消極派。“歐陽超跟歐陽群一起上位,也是一種選項。”
早期,老爺子靠股票賺進前十桶金,成立歐陽金控集團,發展成如今的規模。
這幾年幾經評估,歐陽家打算分出兩支力量,跨足生産製造業與服務業。柳先前帶進管理顧問人才,在服務業打響第一炮,現在要全力進軍的是生産製造業。
但,如果沒有利益結盟、找人鋪路,開疆闢土談何容易?
“歐陽超與歐陽群志在必得。”歐陽臻分析,“歐陽超帶來的女伴是政界大老胡金溪的女兒,老家是傳産業,政商兩方人脈豐沛。歐陽群的女伴是銅興礦業的三千金,以你之前開出的接班條件,他們都達到水準了。”
“問題是,這兩人的性子不夠穩定,要是讓他們接班,真正操持的,還是他們的父親。”也就是他的三子。知子莫若父,“所以我更放不下去了,這簡直是把三匝炸藥放進同一個桶子裡。”
歐陽臻忍不住大笑,“的確很像!”
老爺子喜歡這爽朗的笑聲。在他這地位,話不能亂說,可阿臻就事論事,又不會把話亂傳,能放心說話的感覺真好。
他舒了口氣,“他那個人,你也知道,做事急躁,一急就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你當管銅興的老頭子是傻瓜不成?他會不知道你三叔在打什麼主意?他肯把女兒送上來,也是想著要融資。”
“誰不是呢?爺爺都開了聯姻換接班的條件,有所取就要有所予啊,難道瀋海之當初就沒這麼想過嗎?”說到那個人,他鄙夷極了。
歐陽老爺子氣一窒,“是沒錯,但瀋海之的餐飲生意看在我們眼裡,只是小玩意,要得了多少錢?我們圖的是沈碧漪當門面好看。但銅興礦業那老頭強勢得很,幾年前,我跟他談過一次,連我都快扛不住,就不要說你三叔了,別到時候銅興藉著歐陽壯大,歐陽被銅興吸幹了就好。”
“那你越過三叔,直接把歐陽超跟歐陽群帶在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