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個傻子,整天流著口水到處跑,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的。”
張志的語氣很不屑。
他雖然是這麼說,我卻留了一份心。
又走了一段,我把張志打發了回去。
那王麻子就磨磨蹭蹭的斜著眼睛看我,我從兜裡掏出一塊糯米糖。
蹲在大柳樹下的磐石上,這裡通常是村裡的情報處一各門各戶的婦女,拉家常說閒話的地方。
我掂了掂手裡的糖,誘惑地往他眼前一晃,笑的賊兮兮,“吃嗎?”
他點了點頭,哈喇子都要流在衣服上,穿著一身的破爛。
頭髮老長,髒兮兮的粘在一處,怕是許久沒有洗過。
這人渾身透著一股傻勁兒,一雙眼睛卻是乾淨明亮,我瞧的有些稀奇。
他一邊狼吞虎嚥的吃糖,嘴裡嚼的咔齧響。
嘿嘿嘿的傻笑,望著我說,“你是個好人,給我吃糖,你走你走。”
給你吃了糖,你反而要趕我走,果真是傻。
因為我潛意識裡以為他是個傻子,自然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卻在事情結束之後,突然想起來他的話。
或許他現在說的走,並不是讓我離開他,而是讓我離開這個村子。
因為這裡有東西是我對付不了的,可惜我還沒有這樣的覺悟,也不能夠未卜先知。
只是那時候突然想到,老人家說的果然沒錯。
有些先天缺智的孩子,上天自覺虧待了他們,就會在另一方面補償。
比方說可以預知一些未來,或者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我想,這個王麻子或許就有那種能力,只是當時的我不知道。
在村裡逗留了一會兒,又聽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我就回了張家,一連兩天,張二爺又沒有了動靜。
我等的有些心焦,畢竟這樣的事情,越是無知越是恐懼。
終於在第三天晚上,事情有了轉機。
張二爺又出門了,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即跟著一道出去,今天晚上雖然沒有下雨,但也是個夜黑風高的日子。
這樣的天氣裡,邪祟最容易出來活動,碰見什麼都有可能。
張二爺去的地方越來越偏僻,我跟在後面也忍不住心裡發毛,但還是堅定的走下去。
最後他來到了一處墳地,這裡很亂,屬於那種荒郊野嶺的範疇。
地上坑坑包包,就是有墳,也不是很規律。
有的甚至墳頭殘破,只有一半,夜風一吹,倍感淒涼恐怖。
我想著他或許只是路過這裡,終究要看看他的目的地是什麼地方?因為這兩天以來,我發現他身上的陰氣越來越重,陽氣稀薄。
若想要救張二爺的命,就得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比方說那個誘惑他的鬼。
風吹的越來越大,黑暗中的樹影稀稀嗦嗦,就好像一張無形的大口。
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這當頭並不想自己嚇自己。
雖然害怕,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是不能退縮的。
默默打著氣,祈禱張二爺趕緊過了這一塊地方。
可是怕什麼來什麼,他突然就站在墳地中間不動了。
不知道在等待著什麼,又或者這裡就是他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