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留評的各位親們,你們親切的id,比春光更暖人!
重要提示:因為有親說這章好像被鎖了,看不到,我重新發表一下試試,不是偽更啊!
聽得城門失守,程熙頓時大驚失色,手中的匏瓜也掉落在地。
“你說什麼?城門怎會失守?今日是吾大喜之日,依禮俗,當休兵戈三日,他們衛軍怎麼還會攻進來?”
這是自千百年前,從七國時傳下來的禮俗,名為戰時之禮,縱使兩方兵戎相見,但若其中一方的主公恰逢婚喪之事,則會停戰三日,以示知禮,待三日後才會繼續鏖戰。
是以,當程熙給衛軍主將夏候尚送去一封喜帖時,曾得回信一封,除了恭賀二字外,還言明三日之內當不會攻城。
卻不想,這第一天尚未過去,夏候尚便已背棄了他的承諾,率軍攻破了鄴城。不愧是衛疇手下得力的大將,如此不守信義、狡詐奸滑,真是盡得其主公的真傳。
見程熙仍在那裡連聲質問那兵卒,我忙上前輕拽他衣袖。
“季光,事已至此,縱然是衛軍不守信義,我們又能如何?當務之急,是我們該當如何?是降是逃,你心中可有定奪?”
他看著我,忽然一把攥緊我手,拉著我快步而出道:“我程家兒郎,豈有輕易出降之理。咱們這就逃出去,便是鄴城沒了,他衛疇也只佔了我翼州半壁之地,我還有一半的州縣,可再做一搏。”
他攜我匆匆趕至內堂,要帶姑氏一同逃走。然而劉夫人卻堅決不肯離去。
“我生於鄴城,長於鄴城,作為鄴城的女君,在這座府邸裡住了十餘年,我絕不離開這裡。”
劉夫人斬釘截鐵地道。她忽用手指著我,滿眼怨恨,“都是你,都是你這個災星害我程家落到今日這般慘景。熙兒,你若是還要帶著這個女人逃命的話,只會死得更快。”
我垂首道:“妾不走,妾若隨將軍同走,只會拖累將軍。況且,姑氏身邊不能無人侍奉,妾願隨姑氏留在此處。畢竟……妾的姨母杜氏是衛司空的夫人,妾定會保姑氏無虞。”
劉夫人忽然一把將我推倒在地,“你害了我程家還不夠,還要來害我不成?”
“恨不早殺了汝這個災星,我今日就先除了你這個禍害!”她抽出程熙手中的佩劍,一劍便朝我刺過來。
我急忙滾到一邊,避過這一劍。劉夫人還要再刺,手中的劍卻已被程熙劈手奪走,他一把拉起我,朝外便走。
士卒的廝殺聲和兵器撞擊的金戈聲已經越來越近。程熙將我抱上馬背,和我共乘一騎,匆匆從後門而出。
“難道我們就不管你母親了嗎?”我問他。雖然劉夫人並非程熙的親生母親,但畢竟養育了他十幾年,視他若親子。
“是她自己不走。衛家軍向來軍紀嚴明,不殺老弱婦孺,況且我父親和衛疇曾是少年好友,兩家也算是世交,想來母親她應當無事。”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帶著我一起逃呢?我便是留在鄴城,也是沒有性命之憂的。這馬負二人之重,必然慢上許多,若是被衛軍追上了,豈不是我累了你性命?快些放我下來,你先逃命要緊!”
程熙反將我摟得更緊了些,“不放,我絕不會讓你落到衛家人手裡,絕不!”
他語氣中的狠厲讓我心頭一顫,衛家於我而言,又不是龍潭虎xue,為何他這般不願我重回衛家?
我正想問他是何原委,忽然從後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其聲嘈雜而響亮,回首望處,只見黑暗無數火把星星點點,不知有多少衛軍追了上來。
我忙對程熙道:“快放我下來,沒了我的拖累,你單人獨騎,當可逃得出去。”
程熙卻仍固執道:“我絕不會舍棄你,要活,咱二人同活,若是逃不出去,阿洛,你可願與我同死?”
我不意他竟會這樣問我,若他是我心上之人,我自然願意與他同生共死,可我對他,除了感激感動外,再無其他。
他見我不答,又再次催問道:“怎麼?阿洛,我待你如此情深,你卻不願與我同死嗎?”
我正為難要如何回答他這個難題,忽見眼前一亮,竟是數十騎衛軍手持火把追了上來,沖到我們前面,合圍成一個半圓,將我們圍在中心,阻住了我們所有的去路。
到了這個時候,程熙反倒冷靜了下來,他勒住韁繩,緩緩調轉馬頭,看向那領頭之人,罵道:“夏候尚,你這個背信負義之徒,若是不打算遵守這戰時之禮,又何必回信恭賀我新婚之喜,言明三日之內不會攻城?”
雖然韓非子曾言“戰陣之間,不厭詐偽”,可此時去周朝不遠,周禮雖被孔夫子哀嘆不複行久矣,但“仁、義、禮、智、信”此五常仍為君子所重,是以背信棄義之舉素為君子所不齒。
火光映照之下,夏候尚面上果然顯出慚愧之色來,“程季光,不是我不守信,而是……而是我做不了主啊!我倒是想守信來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