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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煎熬

還有當時在船上,從我身後射來的冷箭……究竟是誰?這般的恨我,不擇手段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我問了章羽,可惜他也不知道那名內應的身份,姓甚名誰。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個人就在衛疇的軍中,可我實是不記得我有得罪過什麼人,以致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章羽忽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也斬斷了我的希望。

“既然夫人已知曉前因後果,那就安心的留在吾處。你既是她的外甥女,吾自當好生相待,夫人也無須擔心吾會對你做些什麼,雖則夫人的相貌同你姨母有三分相似,但,你畢竟不是她……”

“至於放你回去之請,夫人往後休要再提!”

我心中有些發沉,難道真的要再等半年,我才能見到衛恆?

他為了我受了那麼重的傷,我卻不能在他身邊照顧他,前後兩世都不能,難道這一世,仍是由著吳宛衣不解帶地在他床邊侍奉他湯藥飲食,為他上藥擦身?

章羽見我仍不肯放棄,冷聲道:“夫人若再想絕食,章某不介意命人每日給夫人灌食。我並不欲傷夫人性命,不過是以此報複那衛疇罷了。夫人略忍耐些,橫豎要不了多久,少則數月,多則一年,你便會重新回到你那夫君身邊。”

我微微有些動容,“原來將軍也知道您這荊州到底是守不住的。”

章羽笑笑,“我章某雖也算是個人物,有勇有謀,可和衛疇相比,不是我長他人志氣,到底還是差了他幾分。他佔盡先機,多年經營,如今半壁江山都是他的,而我只有這一州之地,以卵擊石,如何長久。”

“不過——”他話鋒一轉,“要想滅了我章某,也沒那麼容易,夫人若想早日見到你的夫君,就看你那夫君能不能早些殺光我的人馬,拿下我這荊州。”

章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只得息了求他放我回去的心思,想著怎生把這九個月熬過去,等衛恆來救我。

脫身無望,又發現有人在暗中想要奪取我的性命,我悶悶不樂地回到我住的那間屋子,因為心緒不佳,端茶來喝時,失手將茶盞打翻在案上。

章羽撥了四名婢女來服侍我,其中一名喚作逢春的,最是伶俐,立刻便拿了塊東西來擦拭案上橫流的茶水。

我見她手中用來擦水的東西甚是奇怪,並不是常用的布巾等物,而是一團有些黑乎乎的東西,可是那東西卻似極是吸水,一抹上去,那案上的茶水便幾乎被它吸幹了大半。

“你手中拿著的是何物,瞧著用來擦水倒極是好用?”我問道。

逢春道:“回稟夫人,此物名為水綿,乃是生在江水中的一種物事,周身滿是小孔,如棉花一般最擅吸水,因此江邊百姓便給它取名為水綿,拿來吸水或是擦拭案幾桌椅,最是好用不過。”

想是此物生在南方一帶,我久居北地,竟從未見過,不由道:“此等奇異之物,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忽然心中一動,問她道:“可否給我一團這水綿?”

逢春只當我是好奇,忙去取了一團新曬好的水綿過來。

我接過那黑乎乎的一團,試了試它能吸多少水,越發覺得滿意。倘若這一世,到了最後仍會有一杯毒酒送至我面前的話,那麼,有了此物的妙用,或許……

雖然明知若是章羽不肯放我離去,我若想憑一己之力逃出去,簡直無異於痴人說夢,異想天開,可我卻仍舊有些不死心,只因困在這裡,只能無助地等人來救的滋味實在太過難熬。

前世的時候,因為有腹中的琮兒陪我,倒也還好過些,可是如今,我孑然一身,被困敵營,再加上心中對衛恆的掛念,簡直是度日如年,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雖然我此時身中的媚、毒因被水蛇的毒性抵消,每月再不會身子燥熱、焦灼難耐,可是心中洶湧而起的思念之情,卻磨心蝕魄,更是讓人難以承受。

後來,每每回想起那段被困荊州的日子,我都有些詫異我當時是怎麼熬過來的。

幸而,我只煎熬了七個月,便有望能重回衛恆的身邊,若是仍舊如前一世那樣,等足了九個月,真不知我能否熬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