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話總不好直接對衛華講出來,我正想著如何委婉解勸,好讓衛華安心,忽聽門外傳來衛恆不悅的聲音道:“原來在皇後眼中,孤竟是那等言不由衷、故作姿態、欲迎還拒之徒?”
跟著便見他滿面怒容地走進來,他連長姐二字都不肯叫,可見是氣得很了。
衛華忙起身張口想要同他解釋,卻還不及說出一個字,便被衛恆搶先堵住話頭,“孤一早便同皇後說的清楚明白,只要你同陛下安分守己,一國帝後的尊榮便任誰都搶不走,孤也不介意待陛下百年之後,再擁立孤的親外甥繼位。”
他一字一頓道:“這回長姐可聽清楚了?”
衛華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咬了咬唇,答道:“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那長姐還不快些回去再講一遍給陛下知道,以安聖心。阿洛身子不好,長姐既然無心探病,往後再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直管來問孤便是,別再來擾了阿洛靜養!”
衛華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說了幾句客套話,祝我早些身康體健,便匆匆離去。
衛恆早將目光放到我臉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舒了口氣,“燒可算是退了,現下覺得如何?”
我朝他微微一笑,“本就不是什麼大病,用了藥,便覺得輕快不少。你怎麼這會子就回來了?”
他替我攏了攏鬢發,“不放心你,就回來看看。長姐如今這心是全然偏向了她的天子夫君,還有她那太子兒子。往後我會看著她,免得她再拿這些男人間的事兒來煩你,你只管好生調養,等養好了身子,趕緊替我生個孩子出來,免得你哪日看我不順眼,又想棄了我去歸隱山林。”
按周禮,父喪當守孝二十七個月,夫妻不得同房,禁一切行樂之事。自衛疇去後,這才剛過了一年,還有十幾個月呢,他倒這般的迫不及待了。
我便笑道:“再是趕緊,也需得等到明年了。”
雖然依禮守孝期間夫妻不可行房、事,可長達三年不得親近婦人,試問這世間男子有幾人能做得到?
大多在過了熱孝後,便將喪父之痛和這孝道禮法拋之腦後,只管自己風流快活,反正這內闈之事,又沒人每晚上門去查,只要不弄出孩子來,便無人理會。
但衛恆卻是那少有的孝子,竟是當真守滿了二十七個月,期間不但從不曾飲酒作樂,更是不曾同我行那敦倫之樂。
雖然熱孝過後,他每晚都抱我入懷,共枕同眠,但最多也就親親抱抱,再無更進一步的舉動。實在忍不住了,便去淨房用早就備好的冰水浴身,以清心寡慾。
想想先前他每夜都要將我折騰上三五回,那副欲壑難填的饑渴模樣,再對比他如今的克己守禮、強抑自制,不得不讓人感嘆,他心志之堅,若是認定了某事,便無論如何都會做到,任是再強烈的慾念都不能阻其心志,當真是言必信、行必果!
這般重信守諾的男子,他所給出的承諾當不會如那些猥瑣兒郎一般,只是口頭哄騙女子,過過嘴癮,實則卻見不到真章。
他既敢承諾於我,便定會言出必踐。被他這般傾心相待,我又還有什麼信不過他的呢?我便下定決心,待到孝期一過,再和他同、房時,便不再行那按壓xue位的避孕之法。
雖說我算了算日期,出孝之日同我前世被賜死的時候還隔了有約摸三個月,但只是這短短數十天的功夫,連百日都不到,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變故,我當可安心備孕,盼著能早日誕下麟兒,彌補前世的遺憾。
在這生孩子一事上,衛恆素來是比我要熱切許多。剛一出了孝,在沐浴齋戒,到衛疇陵前祭祀過後,第二日甫一回王宮,他便將我抱入書房,不去理會堆積了幾日的朝政奏摺,反倒先將我放倒在那寬大的書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