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一天，該帶的、不該帶的，又折騰了一車。算上這車，已經往劉家莊拉了三車東西了。晚飯後，四爺沒有回來，佟雪瑩讓管家把家裡下人都召集起來，然後去到前廳。

這是她第二次把王府上下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挺著肚子進屋，眾人紛紛跪下行禮。佟雪瑩被紅霞扶著、坐下，看著眾人，平靜的說：

“都起來吧。”

“謝王妃。”眾人異口同聲說完，紛紛站起身。

佟雪瑩瞅著大家夥，嘴角上揚，開口說道：“你們大家都知道，我即將臨盆。坐月子回劉家莊，所以孩子百天之內我是不回府城。我走的這段日子，府內上下全部都聽管家的。”

“大事兒管家找笛風，讓他去劉家莊請示。小事你自己做主，報備一下即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依舊保持現狀即可。多餘的話我也不囑咐，你們都是府內老人……”

佟雪瑩嘮嘮叨叨一大堆，一刻鐘過去了。紅霞怕她渴，給倒了一杯溫水。管家趁她喝水的功夫走上前，抱拳行禮一下，說：

“王妃，今年秋闈開的早，有些人家的孩子學得不錯，但沒有銀錢。老奴想這三個月的施粥不施了，將銀錢給他們這些趕考的舉子，您看……行嗎？”

喲，不提這茬她都給忘了。算算日子，楊大川他們應該早就動身了。仔細琢磨了一下，看著管家，說：

“施粥照施。但管家說的這個事情也要做。這樣，紫陽一會兒過來我跟她說，到時候從豐茂撥款，你看下有幾個需要幫助的列出個單子。每人給多少合適呢？”

管家聽到這話，略有些為難。抱拳行禮一下，道：“王妃，此事老奴還真不知曉。老奴不去京城數年，對那邊的價錢已然不知情。”

佟雪瑩聽了也是為難。畢竟一路上的花銷……

正納悶的時候，看門的小廝走上前，恭順行禮一下，說：“回王妃的話，小的胞弟前幾日進京趕考，小的給拿了八十兩銀子。一路吃住、再加京城那幾日，綽綽有餘。如果王妃資助的話，六十兩銀子足矣。”

佟雪瑩聽到這話，緩緩點頭。看著管家，手指輕敲著椅子扶手，道：“這樣，讓紫陽給你六百兩紋銀，你從進京趕考的人中選十個。相信管家的眼睛，這麼多年肯定毒辣。”

“我與四爺的銀子不是大風吹來的，自然也要用到正地方。那種渾水摸魚便罷了，真能考中、而且人品不錯、家境的確貧寒的，你就把銀子給他們。但是說好，是借的，需要寫欠條，明白嗎？”

“是，老奴明白。”管家說完，抬頭看著佟雪瑩又道，“王妃果然為人著想。那些真正要考的人，一個一個心氣兒極高，若是說給肯定不會要的。老奴佩服。”

佟雪瑩聽了搖頭，看著其他人再次開口說：“今日交代就這麼些。大家該忙什麼就去忙吧。明日一早，我跟四爺便出發去劉家莊，家裡就交給你們了。”

“是，恭喜王妃榮升母妃，願王妃生産順利，小世子平安降臨……”

佟雪瑩出了前廳，他們仍舊在說。還真是重要的事兒說三遍。小妮子嘴角上揚，在院子裡慢悠悠的溜達。看著住了有段時日的王府，輕嘆口氣，道：

“紅霞，你說為什麼我就不覺得這是家呢？在我的意識裡，劉家莊才是我家，那裡才是我的歸宿。可我是安平王妃，安平王府才是我的家。”

紅霞聽了思索一下，開口道：“或許……是王妃在劉家莊有割捨不掉的人吧。如果董前輩他們來了府城，或許您就覺得這裡是家了。”

是這樣嗎？

佟雪瑩不解，但也沒有繼續追問。因為要離開，所以佟雪瑩打算把王府上下好好再次走一遍。以前每次走，她都不是很留心，畢竟那個時候身邊陪著的朱厚雄。

從前廳的迴廊上開始，柳園、梅園、後花園……路過竹園的時候看著院裡，佟雪瑩輕嘆口氣。明天要走，按理說應該跟北冥冷妍好好聊聊，只是……

現在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回莊待産，還把人家的女兒帶走，獨留她在府城，怎麼想都有些說不過去。

“王妃，要去跟南宮夫人聊會兒嗎？”紅霞見她要走，忙出聲問著。

佟雪瑩停下腳步，最終還是點點頭。如果沒有她這一問，或許真的就走開了。進到竹園，直奔北冥冷妍住的屋子。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屋。

北冥冷妍正趴桌子寫東西，聽到開門聲忙抬起頭。見是她，輕嘆口氣，說：“你來了？”

“嗯，過來看看你。”佟雪瑩聽著肚子慢慢走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