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鳶允了。
於是,蕭老夫人婆媳就興高采烈地走了。
楚、蕭兩家連著進宮求情的事自是被京中各府都看在了眼裡。
這會兒,各家都在觀望太子爺、太子妃的性情,以及為人處事的風格,想為自家親朋故舊求情的人以及想落井下石的人都暫時按捺著。
當天蕭二夫人就領著太醫與宮裡的穩婆進了謝家大門,進去的是這三人,出來的還是這三人——蕭若蘅終究沒能出謝家大門,太醫與穩婆上報楚明鳶,謝家大少夫人有了身孕。
各府的人再一打聽才知道謝家二少夫人,太子妃的庶妹似乎也涉及謀反案,竟然被關進了東廠獄。
一時間,各府的人也不知道該評價這位太子妃鐵面無私好,還是心狠手辣好,,暫時也沒人再進宮求情了。
楚明鳶才覺得自己終於得了清靜,緊接著,又忙得暈頭轉向。
太子的冊封大典就在七月初九,針工局要加班加點地給她定製太子妃的大禮服,禮部與宗人府又派了官員和教養嬤嬤來教她宮廷禮儀以及冊封大典的儀程。
冊封大典的儀程本該與顧無咎商議的,可之前皇帝在宜春園避暑了一個月,朝廷積壓的摺子太多了,每天一籮筐一籮筐地往乾清宮送,顧無咎每日都至少忙到四更天,夜裡只能睡兩個時辰。
楚明鳶是又心疼,又覺得他怪可憐的,這才把冊封大典的事接手了。
兩人似轉不停的陀螺般忙了好幾天,直到七夕節的傍晚,才偷得浮生半日閒,換了便服,溜出了宮。
夕陽西沉,宮外卻熱鬧依舊。
平日裡京城夜裡有宵禁,但逢七夕、中元節之類的大節,朝廷就會取消宵禁,與民同樂。
這會兒,街道兩邊的許多宅子、鋪子都掛上了一盞盞花燈,宛如一條條璀璨星河,與星辰萬千的夜空交相輝映。
今夜在清淨寺附近有燈會,因此不少路人都與楚明鳶他們的馬車走了同一個方向。
越靠近清淨寺,街道越是擁擠,川流不息。
等馬車寸步難行時,楚明鳶乾脆令趕車的墨竹將馬車停在了路邊,“我們走過去吧,順便逛逛。”
街道兩邊俱是吆喝叫賣的小販、貨郎,各式各樣的攤位令人目不暇接。
這熱鬧非凡的氣氛讓人全然想不到本月初一京城才剛經歷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叛亂,這會兒,那股子不祥的血腥味也早被濃濃的煙火氣徹底掩蓋,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勃勃。
楚明鳶與顧無咎手牽著手走了一會兒,就覺得不太妙——他身邊的這一位不愧曾經引得舉城轟動、擲果盈車的探花郎,兩人才走了半條街,便見周圍一道道目光都在往他身上瞟。
俗話說,燈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勝十倍。
楚明鳶覺得這句話是有些道理,此刻,一盞盞花燈那朦朧的金色光線落在顧無咎臉上,他漂亮的眉目與白皙的面板瑩潤生輝,眉目間有種浮光掠影般的俊美。
人群中一些少女婦人饒有興致地掩嘴看著他,竊竊私語著,指指點點著,時不時有“真好看”、“神仙公子”、“貌比潘安”云云的詞斷斷續續地飄過來。
路邊,一個個小販在熱情地叫賣兜售:“瞧一瞧,看一看嘍,走過路過別錯過。我這裡什麼都有,燈籠,絨花,面具……”
“這位夫人,要買面具嗎?”
楚明鳶拉著顧無咎在一個攤位前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嘴裡提議道:“我們買個面具吧……”
話音還未落下,她眼前一暗,瞟見某人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面具,戴在了她臉上。
“別動。”顧無咎還貼心地為她繫好了面具的繫繩。
楚明鳶一時愣住,透過面具上的兩個孔洞看著他如冷玉般的面龐,心想:她原本是想讓他戴的,怎麼就戴她臉上了呢?
那攤主差點就以為這筆生意黃了,下一瞬,看到那位年輕漂亮的夫人看向了自己攤位上的那些面具,對她家夫君說:
“我給你也挑一個。”
攤主立刻喜笑顏開,“夫人,這狐狸面具怎麼樣?”
他挑了個紅狐狸面具給楚明鳶看,還對著顧無咎的臉比了比。
楚明鳶忍不住就與夢中那個白狐狸面具比了比,覺得差了點,搖了搖頭。
看了一圈,這攤位上也就這一個狐狸面具,她便挑了個黑貓的面具,金色的眼線異常妖魅,與顧無咎那雙桃花眼也算相得益彰。
“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