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磨墨可好?”顧無咎說,那隻手依然沒鬆開。
楚明鳶終於放棄了,乖乖地給他磨墨。
顧無咎單手開啟了那道制書,以左手執筆,沾了沾墨,簽上了他的名字,又從匣子裡取出了寶璽,卻沒急著蓋上去,而是將寶璽交到了楚明鳶手裡。
楚明鳶一愣,視線從輿圖移到了那道制書上,震驚地微微瞪大眼。
這道制書是為了替池知行昭雪,追封其為齊國公,由池知行的外孫女池淼承繼齊國公的爵位。
“封淼淼為齊國公?”楚明鳶失聲道。
這比顧無咎讓景愈來承繼鎮南王爵位還要令她震驚。
她恍然大悟地說:“這就是你與薛寂的協議?”
將宮淼過繼給池家,改姓池,不僅承繼齊國公府的爵位,也替池家延續血脈。
薛寂果然是池知行的後人!
顧無咎笑而不語,似是預設。
他懶懶地換了個姿勢,一手支肘托腮,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滿含笑意地看著她,“你覺得池淼可堪當此任?”
楚明鳶又將制書看了一遍,堅定地將寶璽蓋在了制書的末尾——以此作為她的回答。
淼淼當然可以!
垂眸看著這道制書,楚明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怦怦加快,有種熱血沸騰之感。
她輕聲說:“外祖父與我說過,淼淼才堪將略,不輸男子,這些年在閩州立了不少軍功,若非是女兒身,早就有了一官半職。”
“他雖有意提拔淼淼,但覺得她是個女兒家家,終究要相夫教子,這才將她送來京城,想讓她過上安穩的日子。”
聽外祖父說這番話時,楚明鳶的心情是複雜的:外祖父是豁達開明之人,所以能同意池淼上戰場,讓她閩州衛帶兵。
可另一方面,外祖父依然覺得“相夫教子”才是池淼的歸宿。
楚明鳶抬起眼瞼,與顧無咎對視:“那些御史清流一定會反對……”
明天是顧無咎第一次以儲君的身份親臨早朝,這若是那些古板的御史清流在早朝上齊聲反對,鬧得不可開交,他打算怎麼收場?
楚明鳶以為他會霸道地說“那又如何”,不想,他竟是從容說:“所以,我才讓顧策親自為表哥請封世子。”
說話間,顧無咎唇角的笑意更深了,透著幾分狡黠,幾分得意。
“……”楚明鳶慢慢地眨了眨眼,悟了。
池淼是大裕第一個女國公,史無前例。
而景愈會是大裕第一個異姓藩王,同樣是前所未有。
這兩件事無論是哪一件擺在朝堂上,都會令朝堂震動,既如此,顧無咎乾脆就將兩件事一起公佈,不但可以分散群臣的火力,還能讓池淼被封女國公的事顯得沒那麼驚世駭俗。
楚明鳶突然間有些同情鎮南王,無論是顧湛,還是顧無咎,都十分擅長坑爹。
要不,她再讓人往鎮南王府送些名貴的藥材?
算算時間,何太醫這會兒應該到鎮南王府了吧?